與我同行
電影的啟示
李鑄成
最 近 租 了 一 套 名 為 《 Wit》 的 電 影 ， 我 暫 且 把 它 譯 作 《 生 命 的 智 慧 》 ， 是 一 套 去 年 製 作 ， 但 連 何 時 曾 經 上 畫 也 記 不 起 來 的 電 影 ； 一 套 應 該 是 不 很 賣 座 的 電 影 ； 卻 是 在 錄 影 帶 店 內 眾 多 禾 稈 內 裡 的 一 顆 珍 珠 。
電 影 由 愛 瑪 湯 遜 （ Emma Thompson） 主 演 ， 可 以 說 是 她 的 獨 腳 戲 。 她 飾 演 一 位 得 了 卵 巢 癌 的 美 國 文 學 教 授 ， 故 事 就 由 醫 生 告 訴 她 得 了 癌 症 開 始 。
她 是 一 個 很 堅 強 的 女 性 ， 認 為 自 己 是 甚 麼 難 關 也 跨 得 過 的 ， 所 以 當 醫 生 說 嘗 試 用 最 強 烈 的 藥 及 療 程 對 付 癌 魔 的 時 候 ， 她 毫 不 害 怕 的 接 受 了 。
這 個 療 程 是 漫 長 的 、 熬 人 的 、 痛 苦 的 、 寂 寞 的 、 孤 單 的 、 無 人 能 夠 明 白 的 。 但 在 整 個 療 程 裡 ， 也 令 人 不 得 不 思 想 一 些 平 時 不 想 接 觸 的 問 題 ─ ─ 死 亡 。 她 想 起 自 己 唸 大 學 時 的 英 國 文 學 教 授 及 跟 她 的 一 段 對 話 。
她 當 年 寫 了 一 篇 論 著 名 詩 人 唐 約 翰 （ John Donne 1572-1631） 的 一 首 十 四 行 詩 ： 《 死 亡 ， 別 狂 傲 》 ：
死 亡 ， 別 狂 傲 ， 縱 或 有 人 稱 你
聲 勢 駭 人 ， 然 而 並 非 如 此 ；
那 些 你 自 信 可 以 推 翻 的 人
是 不 滅 的 ， 可 憐 的 死 亡 ， 你 未 能 殺 我 。
從 憩 息 與 睡 眠 ， （ 這 不 過 是 你 給 人 的 形 象 ）
產 生 不 少 樂 趣 ； 這 樣 ， 更 豐 富 的 還 要 從 你 產 生 ，
而 瞬 間 我 們 當 中 最 好 的 人 都 隨 你 而 逝 ，
他 們 的 身 體 很 安 息 ， 靈 魂 得 釋 放 。
你 不 過 受 命 運 、 機 緣 、 帝 王 、 絕 望 者 所 勞 役 ，
與 毒 藥 、 戰 爭 、 疾 病 為 伍 ，
然 而 罌 粟 或 符 咒 也 會 使 我 們 入 睡 ，
而 且 比 你 的 魔 力 更 高 明 ； 你 為 甚 麼 沾 沾 自 喜 ？
短 短 的 睡 眠 過 後 ， 我 們 將 永 遠 醒 來 ，
而 死 亡 遂 不 再 。 死 亡 ， 你 要 喪 命 。
她 在 論 文 裡 強 調 了 死 亡 的 震 撼 ， 引 用 了 一 些 權 威 將 死 亡 形 容 為 恐 懼 。 並 在 死 亡 後 面 加 上 感 嘆 號 「 ！ 」
她 的 教 授 卻 鄭 重 地 向 她 解 釋 ： 人 得 了 永 生 之 後 ， 死 亡 ─ ─ 就 像 詩 中 的 最 後 一 句 ， 「 死 亡 ， 你 （ 指 死 亡 ） 要 喪 命 。 」 ─ ─ 只 是 逗 號 「 ， 」 也 像 詩 的 第 一 句 ， 「 死 亡 ， 別 狂 傲 」 ， 只 是 一 頓 。 它 不 是 分 號 「 ； 」 不 是 句 號 「 。 」 更 不 是 感 歎 號 「 ！ 」
人 與 神 的 關 係 若 是 接 連 起 來 ， 承 認 自 己 是 罪 人 ， 接 受 主 耶 穌 而 罪 得 赦 免 ， 憑 著 信 心 而 得 到 了 永 生 的 確 據 之 後 ， 死 亡 便 不 再 是 甚 麼 足 以 驚 懼 的 了 。
當 時 還 是 健 康 的 她 對 於 教 授 的 解 釋 有 點 驚 愕 ， 只 是 禮 貌 地 回 應 道 ： 「 這 或 許 就 是 人 生 的 智 慧 （ Wit） 吧 ！ 」 她 的 教 授 卻 肯 定 的 回 答 她 ： 「 這 不 是 智 慧 ， 這 是 真 理 （ Truth） 。 」
故 事 再 描 述 在 療 程 中 痛 苦 的 她 ， 如 何 掙 扎 ， 如 何 痛 苦 ， 不 論 怎 樣 堅 強 的 她 在 強 力 的 療 程 下 都 支 持 不 住 ， 在 劇 痛 中 甚 麼 人 格 ， 尊 嚴 也 不 知 掉 到 那 裡 去 了 。
我 想 起 了 蘇 恩 佩 （ 《 死 亡 別 狂 傲 》 《 只 有 祝 福 》 的 作 者 ） 在 與 癌 症 搏 鬥 二 十 多 年 的 過 程 裡 真 正 勇 敢 的 向 「 死 亡 」 宣 告 ， 叫 它 「 別 狂 傲 」 。 在 多 次 進 出 醫 院 ， 進 行 手 術 的 次 數 多 得 數 也 數 不 清 的 日 子 裡 ， 在 死 蔭 的 幽 谷 中 ， 與 主 同 行 ， 生 命 卻 竟 然 是 「 只 有 祝 福 ， 沒 有 咒 詛 」 ！ 主 啊 ！ 在 你 的 愛 內 ， 我 們 還 怕 甚 麼 ？
治 療 的 過 程 並 未 有 令 愛 瑪 飾 演 的 這 角 色 好 轉 ， 她 的 病 愈 來 愈 嚴 重 ， 身 體 愈 來 愈 軟 弱 ， 痛 也 愈 來 愈 劇 烈 ， 她 捲 在 一 起 ， 說 ： 「 我 很 怕 ， 主 啊 ， 我 想 躲 藏 。 」 這 又 令 我 想 起 亞 當 和 夏 娃 偷 吃 禁 果 後 也 要 躲 藏 起 來 ， 但 無 論 他 們 躲 到 那 裡 ， 神 都 可 以 找 到 ， 無 論 我 們 躲 到 那 裡 ， 神 都 找 到 我 們 。
在 電 影 的 尾 段 ， 她 已 奄 奄 一 息 了 。 她 的 教 授 到 醫 院 探 望 她 ， 把 她 擁 入 懷 裡 ， 把 一 個 她 曾 跟 曾 孫 說 的 兒 童 故 事 讀 給 她 聽 ：
有 一 隻 小 兔 逃 走 去 了 ， 兔 媽 媽 追 在 後 頭 。 小 兔 說 ： 「 若 果 你 再 追 著 我 ， 我 便 變 作 小 魚 游 走 去 ！ 」 兔 媽 媽 說 ： 「 若 你 變 做 小 魚 ， 我 便 變 做 漁 夫 來 把 你 捉 住 。 」 小 兔 說 ： 若 果 你 變 做 漁 夫 ， 我 便 變 作 小 鳥 飛 去 。 」 兔 媽 媽 說 ： 「 若 果 你 變 作 小 鳥 ， 我 便 變 作 一 棵 樹 ， 你 飛 累 了 ， 回 來 便 可 棲 身 ！ 」
很 多 人 一 直 的 走 避 、 逃 跑 、 隱 藏 、 掩 面 不 看 ， 神 卻 一 直 保 守 他 們 。 祂 的 愛 就 像 是 一 棵 樹 ， 讓 人 們 如 鳥 兒 般 飛 倦 了 可 以 棲 身 。 祂 就 一 直 的 等 候 ， 直 到 他 們 有 一 天 回 轉 過 來 ， 歸 到 祂 的 懷 抱 裡 。
這 不 是 智 慧 ， 這 是 真 理 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