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山漫步
歷史人物與基督教（七）
余玉書
既 然 談 到 蔣 介 石 與 宋 美 齡 ， 既 然 說 及 張 學 良 和 趙 一 荻 ， 那 就 不 得 不 提 及 他 們 一 生 的 好 友 兼 牧 者 ， 自 稱 為 「 小 驢 」 的 周 聯 華 牧 師 。
大 約 在 半 個 世 紀 之 前 ， 周 牧 師 已 經 是 身 兼 台 北 市 兩 間 教 堂 的 主 任 牧 師 ， 一 間 是 士 林 蔣 介 石 總 統 官 邸 裡 面 的 私 人 禮 拜 堂 ─ ─ 凱 歌 堂 ， 還 有 一 間 便 是 羅 斯 福 路 與 新 生 南 路 交 界 台 大 正 門 對 面 的 懷 恩 堂 。 記 得 一 九 五 六 年 至 六 零 年 ， 筆 者 正 攻 讀 於 台 大 中 國 文 學 系 ， 每 逢 主 日 ， 見 到 懷 恩 堂 衣 香 鬚 影 ， 冠 蓋 雲 集 ， 都 是 達 官 貴 人 ， 自 己 只 不 過 身 穿 軍 訓 制 服 的 僑 生 ， 從 來 就 沒 有 興 起 進 去 做 禮 拜 的 念 頭 ， 寧 願 跑 到 附 近 小 巷 中 的 信 義 會 學 生 中 心 ， 地 方 雖 小 ， 心 理 上 的 感 覺 卻 舒 服 得 多 ， 因 為 那 裡 既 有 書 報 看 ， 又 有 乒 乓 球 桌 可 供 練 習 ， 寒 暑 假 還 有 機 會 參 加 夏 令 會 ， 既 可 靈 修 ， 又 可 以 遊 山 玩 水 。
周 聯 華 牧 師 在 一 九 五 四 年 就 擔 任 凱 歌 堂 的 主 任 牧 師 ， 與 蔣 氏 伉 儷 的 關 係 特 別 密 切 ， 不 僅 僅 是 牧 者 與 信 徒 ， 而 且 也 是 交 誼 深 厚 的 朋 友 ， 據 他 所 言 ， 蔣 介 石 一 生 最 感 孤 獨 ， 敵 人 不 少 ， 真 正 的 朋 友 則 寥 寥 無 幾 ， 周 牧 師 就 是 寥 寥 無 幾 中 的 一 個 ， 他 之 所 以 能 得 到 蔣 介 石 的 信 任 和 尊 重 ， 就 是 因 為 能 懂 得 遵 守 牧 者 的 本 份 ， 為 教 友 保 守 秘 密 ， 不 去 打 聽 那 些 不 應 該 知 道 的 事 情 ， 尤 其 是 國 家 機 密 ， 和 替 別 人 說 項 ， 這 些 都 是 忌 諱 的 事 情 。
蔣 介 石 有 時 感 到 寂 寞 ， 就 派 專 車 將 周 牧 師 接 到 士 林 來 聊 天 。 有 一 次 紅 十 字 會 的 劉 會 長 送 了 一 隻 受 過 訓 練 的 德 國 種 狼 犬 給 他 ， 蔣 介 石 為 了 考 驗 這 隻 警 衛 犬 的 警 覺 性 ， 就 笑 著 請 原 本 坐 著 的 周 牧 師 突 然 站 了 起 來 ， 狼 犬 也 立 刻 站 了 起 來 ， 張 勢 欲 撲 人 而 噬 ， 蔣 介 石 立 即 喝 止 ， 狼 犬 就 乖 乖 的 退 下 ， 蔣 面 露 得 意 之 色 ， 周 牧 師 雖 仍 面 露 笑 容 ， 但 心 中 仍 有 餘 悸 。
宋 美 齡 有 一 個 時 期 ， 想 仿 效 美 國 軍 中 牧 師 制 度 ， 本 想 請 周 牧 師 訓 練 一 批 傳 道 人 派 到 軍 中 去 ， 蔣 介 石 自 己 無 可 無 不 可 ， 但 稱 她 為 蔣 夫 人 多 於 稱 她 為 母 親 的 蔣 經 國 則 表 示 強 烈 反 對 ， 因 為 此 舉 將 與 他 所 領 導 的 「 政 工 」 系 統 發 生 權 力 衝 突 ， 結 果 並 未 成 為 事 實 。
周 聯 華 牧 師 將 他 在 凱 歌 堂 所 分 享 的 信 息 收 輯 為 二 十 五 篇 講 道 文 章 ， 題 名 為 「 小 驢 」 一 書 。 周 牧 師 雖 然 常 被 人 稱 之 為 「 宮 廷 牧 師 」 ， 可 是 他 在 主 曆 二 千 年 八 十 歲 生 日 感 恩 禮 拜 最 後 一 次 題 名 為 「 小 驢 、 忠 僕 、 良 牧 」 講 道 中 表 示 ： 「 即 使 別 人 稱 他 是 總 統 牧 師 、 宮 廷 牧 師 ， 但 他 更 喜 歡 當 個 平 民 牧 師 或 社 會 牧 師 ， 走 入 原 住 民 部 落 、 綠 島 監 獄 去 和 需 要 福 音 的 人 在 一 起 。 」 他 還 說 他 身 兼 十 間 基 督 教 機 構 的 職 務 ， 就 好 比 「 沖 成 太 多 杯 茶 ， 每 杯 的 味 兒 都 淡 了 點 。 」 所 以 除 了 「 台 灣 世 界 展 覽 會 」 董 事 長 一 職 外 ， 其 餘 的 職 銜 全 部 辭 去 ， 但 他 的 一 枝 健 筆 仍 然 以 文 字 事 工 來 當 神 的 老 僕 人 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