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題篇
彭蒙惠:把我的洋娃娃分給中國人
陳廣惠

    聞 名 於 世 的 「 救 世 傳 播 」 創 辦 人 彭 蒙 惠 博 士 ( Dr. Doris Brougham ) , 因 願 意 服 事 他 人 , 把 她 一 生 的 青 春 、 財 產 、 愛 情 與 家 庭 都 擺 上 , 為 的 是 「 愛 是 她 一 生 的 堅 持 」 。

    正 因 「 愛 是 她 一 生 的 堅 持 」 , 彭 蒙 惠 將 自 己 最 深 愛 的 和 最 美 麗 的 全 都 分 給 身 邊 每 一 個 人 。 在 人 看 來 , 她 似 乎 「 一 無 所 有 」 , 但 她 覺 得 她 的 犧 牲 能 豐 盛 別 人 的 生 命 , 絕 對 是 值 得 的 。

    我 終 於 有 幸 與 這 位 「 名 人 」 會 面 。 星 期 四 早 上 八 時 , 我 踏 進 「 救 世 傳 播 」 的 禮 拜 堂 , 聽 到 敬 拜 樂 隊 悠 揚 的 音 樂 和 悅 耳 的 詩 歌 聲 , 我 自 然 地 坐 下 , 全 情 投 入 敬 拜 。 四 十 分 鐘 的 敬 拜 瞬 即 過 去 , 但 彭 蒙 惠 老 師 卻 仍 專 注 地 繼 續 吹 著 喇 叭 , 與 敬 拜 樂 隊 為 下 次 崇 拜 練 習 。

    終 於 等 到 練 習 完 成 , 我 走 到 她 面 前 預 備 自 我 介 紹 , 她 卻 親 切 如 見 到 老 朋 友 般 問 我 : 「 給 你 一 杯 咖 啡 好 嗎 ? 在 北 美 住 過 的 人 都 愛 喝 咖 啡 , 這 兒 的 咖 啡 也 不 錯 , 可 比 得 上 某 大 牌 子 ! 」 就 這 樣 我 拿 著 一 杯 咖 啡 , 便 隨 著 她 下 樓 到 她 的 辦 公 室 。 她 介 紹 我 認 識 她 的 同 事 , 跟 我 談 港 台 現 今 的 青 少 年 問 題 和 自 殺 問 題 , 最 後 還 安 排 我 認 識 「 救 世 傳 播 」 的 電 視 部 總 監 , 讓 我 上 了 製 作 影 音 節 目 寶 貴 的 一 課 。 她 給 予 我 的 印 象 是 一 個 無 私 、 親 切 、 爽 朗 和 活 力 充 沛 的 人 。

彭 蒙 惠 : 「 神 的 呼 召 是 那 裡 有 中 國 人 , 我 就 去 那 裡 傳 福 音 。 」

    在 五 十 多 年 前 , 年 僅 21 歲 的 彭 蒙 惠 已 選 擇 了 事 奉 的 道 路 , 從 美 國 遠 赴 中 國 當 宣 教 士 , 然 後 經 香 港 輾 轉 來 到 台 灣 。 數 十 年 來 她 所 付 出 的 努 力 , 目 的 就 是 希 望 將 福 音 帶 給 中 國 人 。 「 救 世 傳 播 協 會 」 和 「 天 韻 合 唱 團 」 便 是 彭 老 師 創 辦 和 多 年 辛 勞 努 力 建 立 的 , 今 天 他 們 的 「 空 中 英 語 教 室 」 世 界 聞 名 , 為 台 灣 培 育 了 不 少 出 類 拔 萃 的 英 語 人 才 。

    Doris 是 從 她 媽 媽 身 上 學 到 「 無 我 」 , 因 此 她 心 中 只 有 上 帝 和 向 中 國 人 傳 福 音 的 負 擔 和 異 象 , 只 要 是 神 安 排 的 路 , 她 一 點 都 不 後 悔 走 下 去 。

    她 憶 述 小 時 候 家 境 不 很 富 有 , 還 有 八 個 小 孩 , 但 在 不 景 氣 的 時 候 , 他 們 還 有 東 西 吃 , 並 可 以 買 二 手 衣 服 。 有 一 次 , 她 有 一 個 較 富 有 的 叔 叔 送 她 一 個 漂 亮 的 洋 娃 娃 , 她 發 現 住 在 她 家 對 面 的 一 個 女 孩 比 她 更 貧 窮 , 連 吃 飯 亦 成 問 題 , 她 也 知 道 這 女 孩 很 愛 洋 娃 娃 。 有 一 天 , 她 聽 見 這 女 孩 在 哭 , 她 就 問 媽 媽 意 見 。 她 媽 媽 回 答 : 「 你 有 兄 弟 姊 妹 , 你 可 以 和 她 玩 。 你 也 有 舊 的 洋 娃 娃 , 你 可 以 把 這 個 洋 娃 娃 送 給 她 嗎 ? 」

    那 時 她 本 想 將 舊 的 洋 娃 娃 給 這 女 孩 , 媽 媽 卻 說 : 「 你 要 把 好 的 東 西 給 耶 穌 , 還 是 把 舊 的 東 西 給 祂 呢 ? 現 在 , 你 要 把 破 舊 的 洋 娃 娃 送 給 她 , 還 是 把 新 的 洋 娃 娃 送 給 她 ? 」 結 果 , 她 就 把 新 的 洋 娃 娃 送 給 了 那 女 孩 。

    1948 年 , 彭 蒙 惠 願 意 放 棄 一 切 她 所 擁 有 的 , 包 括 親 愛 的 家 人 、 男 友 及 所 有 東 西 , 來 到 中 國 。 她 媽 媽 雖 支 持 女 兒 投 入 事 奉 , 總 有 點 不 捨 得 , 所 以 她 上 船 的 時 候 , 她 媽 媽 也 選 擇 在 家 而 不 去 送 行 。

無 懼 困 難 堅 守 承 諾 到 底

    因 家 人 教 她 要 重 視 承 諾 , 她 常 常 提 醒 自 己 不 自 私 , 別 只 為 自 己 著 想 。 她 用 譬 喻 說 : 「 你 叫 我 去 玩 , 但 我 已 答 應 人 家 去 玩 , 我 媽 媽 會 說 我 不 可 以 和 你 出 去 , 因 我 先 答 應 了 別 人 , 我 不 可 以 不 守 承 諾 、 隨 便 改 變 。 」 所 以 , 她 從 小 學 到 的 是 : 答 應 了 的 事 就 必 須 辦 妥 為 止 , 堅 守 承 諾 。

    來 到 中 國 遇 上 戰 爭 , 坐 船 到 上 海 時 便 跟 中 國 人 一 起 四 處 逃 難 , 從 上 海 輾 轉 到 蘭 州 。 在 蘭 州 , 他 們 依 然 努 力 不 懈 地 傳 道 , 她 吹 喇 叭 , 向 中 國 人 傳 福 音 。 她 說 那 時 年 青 不 怕 死 , 什 麼 都 不 怕 。 後 來 , 戰 事 愈 來 愈 激 烈 , 他 們 被 迫 乘 最 後 一 班 飛 機 逃 難 到 香 港 。 那 時 候 有 些 人 希 望 去 日 本 等 地 , 或 回 到 家 鄉 , 有 些 人 選 擇 留 在 香 港 。 這 時 , 她 只 聽 說 有 很 多 中 國 人 在 台 灣 , 所 以 她 選 擇 去 了 台 灣 。

    她 先 到 花 蓮 一 個 原 住 民 聚 居 的 地 方 , 在 那 裡 也 跟 隨 九 山 族 人 學 跳 舞 、 上 山 打 米 、 幹 他 們 一 樣 的 工 作 、 學 他 們 的 語 言 、 她 花 時 間 跟 他 們 打 成 一 片 , 培 養 他 們 對 她 的 信 任 。

    她 曾 想 過 回 家 , 但 既 已 答 應 留 在 台 灣 , 她 不 能 碰 到 困 難 就 放 棄 。 父 母 的 去 世 都 是 她 非 常 難 過 的 關 口 , 因 母 親 跟 她 好 像 朋 友 一 樣 , 每 當 她 想 起 母 親 便 會 哭 ; 當 看 到 人 家 的 父 母 來 探 望 時 , 念 及 自 己 的 父 母 都 去 世 了 , 她 總 有 一 點 難 過 。 但 她 知 道 父 母 現 在 天 上 , 以 後 大 家 總 會 見 面 的 。

    對 女 孩 子 來 說 , 愛 情 是 一 生 中 很 重 要 的 部 分 , 她 也 不 例 外 。 她 在 大 學 認 識 的 男 朋 友 原 要 遲 一 年 來 中 國 , 卻 因 戰 爭 沒 來 ; 後 來 她 的 另 一 名 男 朋 友 希 望 帶 她 回 美 國 , 但 她 已 在 台 灣 開 始 了 工 作 , 答 應 神 不 能 返 回 美 國 。 她 知 道 若 她 放 棄 這 些 弦 管 音 樂 和 其 他 重 要 工 作 , 沒 有 人 能 夠 接 手 。 她 參 與 很 多 兒 童 的 工 作 , 若 她 做 了 別 人 的 太 太 , 這 工 作 便 沒 人 接 。 因 此 , 她 放 不 下 這 份 工 作 。 回 想 她 所 經 歷 的 艱 難 、 痛 苦 和 孤 單 , 她 也 想 過 結 婚 , 卻 始 終 沒 有 成 婚 。

    Doris 在 台 灣 生 活 了 一 段 日 子 , 覺 得 用 單 對 單 的 傳 福 音 方 法 效 果 有 限 , 所 以 她 努 力 發 展 電 台 廣 播 , 創 辦 了 「 救 世 傳 播 協 會 」 , 後 來 更 發 展 以 電 視 作 媒 體 深 入 家 庭 , 接 觸 更 廣 大 的 群 眾 ; 他 們 亦 很 注 重 青 少 年 佈 道 工 作 , 經 常 舉 辦 青 年 晚 會 (Youth Rally) , 以 輕 鬆 活 潑 的 手 法 , 打 動 年 青 人 的 心 靈 。

1963 年 彭 蒙 惠 成 立 了 「 天 韻 合 唱 團 」 , 用 音 樂 與 歌 聲 作 為 傳 道 工 具 。 他 們 除 了 在 台 灣 佈 道 外 , 亦 在 世 界 各 地 演 出 , 得 到 相 當 大 的 迴 響 。

重 視 團 隊 精 神 的 「 老 闆 」

Doris 的 小 號 帶 領 過 不 少 音 樂 聚 會

    Doris 對 同 事 們 就 好 像 媽 媽 對 孩 子 , 甚 至 比 他 們 的 媽 媽 還 愛 他 們 和 他 們 的 孩 子 。 她 可 以 說 是 他 們 的 「 老 闆 」 , 但 她 一 點 都 沒 有 老 闆 的 架 子 。 他 們 生 病 的 時 候 , 她 照 顧 他 們 , 馬 上 幫 他 們 買 藥 。 她 總 比 他 們 晚 睡 、 早 起 , Doris 是 個 很 體 貼 和 做 事 挺 快 速 的 人 。

    她 很 尊 重 下 屬 , 她 從 不 會 覺 得 自 己 是 「 老 闆 」 。 在 差 派 的 時 候 , 同 事 和 她 意 見 上 有 不 同 , 跟 她 爭 拗 , 她 就 很 難 過 , 在 房 間 裡 掉 眼 淚 。 她 有 自 己 的 想 法 , 下 屬 也 有 自 己 的 想 法 , 可 是 下 屬 覺 得 最 美 的 就 是 下 屬 可 以 跟 她 爭 辯 。 談 完 以 後 下 屬 覺 得 她 改 變 了 , 下 屬 亦 改 變 了 。 決 定 對 不 對 並 不 重 要 , 團 隊 精 神 比 決 定 更 重 要 。 「 救 世 傳 播 協 會 」 的 會 長 洪 善 群 說 :

    「 若 我 們 的 決 定 是 錯 的 , 或 做 事 情 不 得 其 法 , 但 因 我 們 的 同 心 , 我 們 的 努 力 , 結 果 會 不 一 樣 。 」

    在 Doris 領 導 下 , 「 救 世 傳 播 協 會 」 的 所 有 員 工 上 下 一 心 , 並 在 困 難 時 發 揮 出 同 舟 共 濟 的 精 神 。 就 像 二 零 零 一 年 九 月 , 一 場 罕 見 的 颱 風 吹 襲 台 北 , 這 次 嚴 重 的 水 浸 令 「 救 傳 」 嘗 到 從 未 試 過 的 重 創 , 損 失 超 過 兩 百 萬 美 金 , 她 卻 說 : 「 只 要 大 家 安 全 , 我 們 一 定 有 機 會 。 」 她 不 看 重 地 上 的 事 物 , 要 大 家 勇 敢 地 幹 下 去 , 是 個 不 隨 便 放 棄 的 人 。

青 春 少 艾 的 彭 家 蒙 惠

    她 說 : 「 人 家 常 說 神 的 恩 典 夠 用 , 沒 有 想 過 恩 典 是 什 麼 , 原 來 恩 典 就 是 我 們 沒 想 過 要 的 東 西 , 神 也 會 給 我 們 。 很 多 人 來 幫 忙 , 我 們 就 變 成 一 個 家 庭 一 樣 。 」

    她 很 看 重 年 青 人 , 願 意 投 資 在 他 們 身 上 , 譬 如 說 , 他 們 在 「 救 傳 」 內 辦 幼 稚 園 , 她 覺 得 同 事 生 了 孩 子 , 不 應 跟 小 孩 在 年 幼 時 分 開 。 所 以 , 她 鼓 勵 女 同 事 在 家 陪 小 孩 , 給 她 們 一 年 基 本 的 津 貼 。

    她 覺 得 「 救 傳 」 有 多 少 機 器 和 設 備 , 或 者 有 同 事 離 開 這 裡 , 去 別 處 發 展 等 等 , 都 不 是 最 重 要 的 , 反 而 視 同 事 生 命 的 改 變 , 以 及 他 們 在 不 同 的 工 作 上 所 取 得 的 成 就 , 才 是 真 正 寶 貴 的 。 ( 編 者 按 : 本 文 稿 件 和 圖 片 由 「 真 証 傳 播 」 提 供 , 特 此 鳴 謝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