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 整 十 年 時 間 ， 足 不 足 夠 揣 摸 得 到 一 鱗 半 爪 的 「 心 得 」 ？

　 　 猶 記 得 初 參 加 國 韻 合 唱 團 作 第 一 次 的 演 出 ， 是 它 的 十 週 年 記 念 ， 轉 眼 現 在 便 是 廿 週 年 的 演 唱 會 了 。 這 十 年 來 ， 每 星 期 我 都 會 與 一 百 多 位 團 友 一 起 有 一 個 晚 上 的 練 歌 ， 從 結 結 巴 巴 的 一 邊 視 譜 一 邊 逐 小 段 跟 著 琴 聲 開 始 學 唱 一 首 新 歌 ， 直 到 可 以 八 個 聲 部 抑 揚 有 致 地 齊 齊 背 誦 多 首 動 聽 的 曲 子 ， 這 中 間 的 過 程 ， 就 是 我 學 了 十 年 仍 樂 此 不 倦 的 「 樂 趣 」 － － 即 是 指 揮 黃 飛 然 老 師 諄 諄 教 導 我 們 那 些 「 樂 曲 之 所 以 能 引 起 人 興 趣 」 的 竅 門 也 。

　 　 要 唱 歌 ， 最 基 本 的 是 音 調 必 須 準 確 。 大 家 都 要 嚴 格 遵 守 在 同 一 個 調 內 八 度 音 階 中 每 一 個 音 的 高 度 ， 這 樣 多 個 聲 部 才 能 合 作 唱 出 作 曲 家 編 寫 的 「 和 音 」 。

　 　 再 者 ， 要 謹 守 拍 子 。 每 個 音 都 有 音 符 規 定 的 長 短 時 間 ， 大 家 都 必 須 跟 隨 指 揮 所 打 拍 子 的 速 度 ， 才 能 整 齊 有 致 地 共 同 進 退 。 有 些 拍 子 是 休 止 符 ， 在 適 當 的 時 候 靜 一 靜 ， 也 是 構 成 樂 章 很 重 要 的 無 聲 之 音 符 。

　 　 節 奏 也 不 能 忽 視 ， 這 是 表 達 一 首 歌 曲 的 氣 息 的 。 無 論 是 激 昂 的 進 行 曲 ， 抒 情 的 小 夜 曲 ， 或 是 翩 然 輕 快 的 圓 舞 曲 … … 各 有 不 同 風 格 的 節 奏 ， 其 各 有 特 色 的 輕 重 組 合 次 序 ， 可 以 帶 給 聽 眾 不 同 的 感 受 。

　 　 還 有 ， 咬 字 應 該 清 晰 。 唱 歌 是 一 個 作 品 的 傳 達 ， 聽 眾 明 白 接 收 到 表 達 的 內 容 ， 才 更 能 欣 賞 及 品 味 這 歌 曲 的 優 美 。

　 　 每 次 練 習 ， 黃 老 師 都 提 點 我 們 應 該 如 何 「 用 氣 發 聲 」 ： 用 腹 式 呼 吸 ， 在 丹 田 用 氣 ， 把 聲 音 領 到 顱 中 共 鳴 ， 再 加 上 口 腔 ， 舌 頭 ， 唇 齒 各 部 份 位 置 的 配 合 ， 如 此 便 能 唱 出 字 正 腔 圓 的 正 確 發 聲 。

　 　 合 唱 有 別 於 獨 唱 ， 每 一 個 人 的 聲 音 都 不 應 該 蓋 過 別 人 。 尤 其 要 拱 托 出 主 旋 律 的 時 候 ， 整 個 聲 部 都 不 宜 喧 賓 奪 主 。 而 且 ， 唱 歌 一 如 敘 述 ， 用 相 應 的 情 感 去 表 達 出 連 貫 的 句 子 及 適 當 的 抑 揚 頓 挫 ， 把 韻 味 唱 出 來 ， 而 不 是 從 頭 到 尾 只 一 味 地 大 聲 乏 味 、 隨 處 吸 氣 。

　 　 就 是 在 這 樣 的 訓 練 之 下 ， 我 們 每 年 的 合 唱 演 出 ， 都 得 到 各 界 相 當 高 的 評 價 。 誰 會 知 道 ， 這 麼 高 水 準 的 合 唱 團 的 團 員 中 ， 只 有 少 數 團 友 曾 受 過 正 式 的 聲 樂 訓 練 ， 而 我 們 大 多 數 都 只 是 喜 歡 哼 哼 唱 唱 的 業 餘 的 參 差 不 齊 的 嗓 子 呢 ？ ！

　 　 能 夠 有 一 個 成 功 的 演 出 ， 背 後 有 很 多 不 可 或 缺 的 因 素 。 這 要 歸 功 於 每 一 位 團 員 的 忠 心 耿 耿 ； 這 個 團 體 的 制 度 、 紀 律 ； 一 群 無 私 地 義 務 付 出 時 間 精 神 作 領 導 的 團 長 及 各 位 職 員 ； 還 有 幾 位 技 巧 及 耐 性 都 相 當 高 的 司 琴 輪 流 給 我 們 伴 奏 ； 最 重 要 的 ， 有 一 位 極 有 資 歷 ， 善 於 指 導 ， 甚 得 人 心 的 黃 飛 然 指 揮 作 為 本 團 的 舵 手 ； 再 加 上 那 批 以 行 動 支 持 幫 忙 調 控 台 前 幕 後 的 得 力 助 手 ： 團 員 們 的 家 人 ； 當 然 ， 少 不 了 的 是 那 些 一 聽 再 聽 每 年 都 熱 烈 捧 場 的 忠 實 聽 眾 ， 這 些 ， 全 部 都 是 缺 一 不 可 的 。

　 　 在 這 個 大 家 庭 中 ， 唱 歌 以 外 還 舉 辦 很 多 聯 誼 活 動 ， 在 燒 烤 、 聚 餐 、 小 組 唱 等 等 的 相 聚 同 樂 中 ， 團 友 之 間 的 情 誼 便 建 立 起 來 了 。 我 常 常 在 想 ， 社 會 上 其 他 大 大 小 小 的 團 體 ， 若 是 都 能 像 國 韻 合 唱 團 那 般 友 好 和 諧 同 心 合 意 ， 就 不 會 產 生 千 奇 百 怪 被 傳 媒 用 來 作 新 聞 話 題 的 各 種 糾 紛 了 。

　 　 在 國 韻 這 一 個 團 體 中 ， 每 一 個 成 員 都 是 為 了 集 體 合 唱 而 主 動 來 參 與 的 ， 並 不 是 要 標 榜 個 人 的 突 出 。 這 一 種 精 神 ， 與 我 們 學 習 的 發 聲 頗 有 相 似 之 處 ： 那 股 發 自 身 體 最 中 心 的 意 念 ， 經 過 頭 腦 的 處 理 ， 循 一 套 共 鳴 的 途 徑 抒 發 出 來 ， 隨 著 伴 奏 ， 與 其 他 志 同 道 合 的 同 儕 合 拍 同 聲 地 凝 匯 成 一 股 澎 湃 壯 觀 優 美 的 旋 律 。 在 舞 台 上 ， 只 見 大 家 都 整 齊 地 穿 著 制 服 ， 全 部 注 目 在 指 示 的 指 揮 棒 上 ， 用 歌 聲 向 聽 眾 敘 述 出 各 種 經 過 藝 術 手 法 處 理 的 情 懷 ， 成 就 一 個 很 美 善 的 傳 遞 。 在 人 生 的 舞 台 上 ， 這 本 來 就 應 該 是 每 一 位 參 與 者 的 本 份 。

　 　 這 一 次 我 們 六 月 十 九 日 在 奧 芬 大 戲 院 舉 行 的 二 十 週 年 演 唱 會 ， 對 我 們 來 說 ， 更 有 特 別 的 意 義 ； 黃 老 師 在 不 久 前 做 過 「 開 心 」 的 手 術 ， 為 好 幾 條 心 臟 血 管 做 了 接 駁 搭 橋 。 但 八 十 多 歲 的 他 ， 幾 個 月 不 到 又 生 龍 活 虎 地 揮 動 他 的 指 揮 棒 了 。 演 唱 會 上 ， 他 更 兼 要 指 揮 為 我 們 伴 奏 「 黃 河 大 合 唱 」 的 管 弦 樂 團 呢 ！ 對 這 一 切 ， 他 誠 心 誠 意 地 說 ： 「 感 謝 神 」 ， 然 後 就 輕 描 淡 寫 地 帶 過 了 這 險 峻 的 一 段 經 歷 。 這 種 對 上 帝 的 信 靠 、 順 服 、 交 托 ， 所 表 現 出 來 的 安 詳 ， 是 何 等 平 和 的 氣 度 ！

　 　 作 為 國 韻 合 唱 團 的 一 員 ， 我 們 也 同 樣 開 心 ， 轉 瞬 十 年 ， 真 是 「 快 活 不 知 時 日 過 」 ， 多 麼 幸 運 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