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 近 畢 業 了 ， 大 女 兒 楊 光 的 學 校 通 知 說 ， 六 月 七 日 晚 有 一 年 一 度 的 頒 獎 典 禮 ， 叫 我 們 全 家 屆 時 到 會 。 我 知 道 女 兒 又 有 獎 牌 拿 了 ， 因 為 幾 年 來 都 是 如 此 ， 每 年 都 會 有 四 、 五 個 獎 項 頒 發 給 她 。 雖 然 只 是 屬 世 的 讚 美 ， 我 們 也 同 樣 以 感 恩 的 心 領 受 。 每 次 領 了 獎 牌 後 ， 一 家 人 去 附 近 的 Dairy Queen 買 點 冰 淇 淋 之 類 ， 來 個 小 小 的 「 冰 冷 慶 賀 」 (Cold Celebration) ， 這 幾 乎 成 了 一 項 家 庭 傳 統 ， 小 女 兒 最 高 興 了 ， 倒 好 像 這 才 是 她 最 大 的 期 盼 似 的 !

沒 想 到 的 是 ， 今 年 她 除 了 拿 到 幾 個 分 項 獎 牌 之 外 ， 竟 然 拿 到 全 校 高 年 級 的 最 高 大 獎 - 「 年 度 全 面 發 展 優 異 獎 」 (Top All-round Senior Student)!

看 著 那 閃 著 金 色 光 芒 的 獎 牌 ， 我 內 心 充 滿 了 感 恩 的 激 情 。 回 想 十 年 移 民 之 路 ， 每 一 步 都 有 上 帝 的 恩 典 和 帶 領 。 作 為 一 個 小 小 移 民 ， 女 兒 能 夠 在 異 國 他 鄉 的 土 地 上 ， 超 越 眾 多 土 生 土 長 的 加 拿 大 青 少 年 ， 成 為 本 校 最 優 秀 的 畢 業 生 ， 單 單 有 父 母 的 教 導 和 自 己 的 努 力 是 絕 對 不 夠 的 。 只 有 在 上 帝 親 自 教 導 、 保 守 和 看 顧 下 ， 才 會 有 這 樣 的 結 果 。

回 想 過 去 的 日 子 ， 我 真 是 感 慨 萬 千 。 1994 年 我 下 了 破 釜 沉 舟 的 大 決 心 ， 放 棄 了 國 內 的 教 職 ， 帶 領 一 家 來 加 拿 大 定 居 ， 手 上 僅 有 不 足 五 千 美 元 ， 勉 強 可 以 維 持 三 個 月 的 生 活 需 要 。 現 在 再 回 頭 看 那 時 的 境 況 ， 我 仍 然 感 到 十 分 懼 怕 。 若 以 人 的 智 慧 來 看 ， 我 的 決 定 的 確 是 非 常 魯 莽 的 。 然 而 ， 上 帝 的 供 應 與 帶 領 真 是 超 過 我 們 的 所 求 所 想 ， 雖 然 難 免 要 受 到 一 些 困 苦 的 磨 練 ， 但 十 年 來 我 們 確 實 一 無 所 缺 ， 並 一 步 一 步 地 走 上 了 事 奉 之 路 。

楊 光 來 到 溫 哥 華 時 還 不 到 七 歲 ， 在 國 內 小 學 一 年 級 只 上 了 一 個 月 ， 按 這 邊 的 年 齡 她 直 接 上 二 年 級 。 記 得 開 學 頭 一 天 她 還 興 高 采 烈 地 去 學 校 ， 但 第 二 天 我 送 她 上 學 的 路 上 ， 她 一 直 都 在 哭 。 我 明 白 她 的 挫 折 感 : 在 國 內 上 幼 兒 班 及 小 學 ， 她 都 是 最 受 老 師 喜 愛 的 好 學 生 ， 老 師 指 派 她 作 班 長 ， 常 常 代 替 老 師 管 理 全 班 學 生 ， 領 同 學 讀 課 文 。 而 到 了 這 裡 ， 突 然 變 成 了 言 語 不 通 ， 無 法 與 老 師 同 學 溝 通 的 「 笨 」 學 生 ， 小 小 年 紀 怎 麼 能 夠 承 受 如 此 巨 大 的 變 化 呢 ?

我 很 為 孩 子 的 心 情 難 過 ， 但 我 只 能 故 作 輕 鬆 地 鼓 勵 她 : 「 不 要 擔 心 ， 不 要 怕 ， 過 些 日 子 你 就 會 跟 他 們 一 樣 能 說 能 聽 英 文 了 。 有 困 難 時 就 向 主 耶 穌 禱 告 ， 祂 一 定 能 幫 助 妳 克 服 困 難 。 」 那 時 她 和 她 母 親 都 還 不 認 識 主 ， 但 她 們 一 到 加 拿 大 我 就 帶 她 們 去 教 會 ， 得 到 弟 兄 姊 妹 很 多 關 愛 ， 開 始 懂 得 凡 事 禱 告 的 意 義 了 。

為 了 讓 她 的 英 文 趕 上 去 ， 我 也 有 點 心 急 ， 就 在 家 裡 幫 她 補 習 ， 有 時 難 免 失 去 耐 心 ， 訓 斥 她 「 忘 性 比 記 性 還 大 」 ， 「 昨 天 剛 教 過 怎 麼 今 天 又 不 知 道 啦 ? 」 現 在 回 頭 來 看 ， 我 那 時 心 情 真 是 好 笑 。 其 實 ， 那 樣 逼 她 無 疑 是 雪 上 加 霜 ， 無 端 地 給 了 孩 子 更 大 的 心 理 負 擔 。

女 兒 對 學 校 的 恐 懼 感 很 快 就 過 去 了 ， 兩 、 三 個 星 期 後 ， 她 已 經 很 高 興 去 學 校 了 。 兩 、 三 個 月 後 ， 我 再 問 她 要 不 要 回 中 國 去 時 ， 她 很 堅 決 地 說 : 「 不 要 ! 」 加 拿 大 的 學 校 的 確 比 較 適 合 兒 童 成 長 的 年 齡 順 序 ， 不 像 國 內 學 校 那 樣 從 幼 兒 園 開 始 就 讓 孩 子 們 在 高 壓 下 激 烈 競 爭 ， 在 這 裡 上 學 確 實 可 以 享 受 更 多 童 年 的 歡 樂 。

女 兒 在 ESL 班 上 了 兩 年 ， 語 言 上 就 沒 有 障 礙 了 。 她 喜 愛 閱 讀 ， 使 她 的 讀 寫 能 力 在 五 、 六 年 級 就 超 過 了 一 般 的 本 地 學 生 ， 七 年 級 小 學 畢 業 時 就 捧 回 了 學 校 的 全 面 發 展 優 異 獎 。 進 中 學 後 ， 成 績 更 一 路 領 先 於 同 級 學 生 ， 直 到 畢 業 。

那 天 老 師 在 頒 獎 前 ， 花 了 差 不 多 二 十 分 鐘 歷 述 女 兒 的 「 成 就 」 (achievements) ， 我 聽 得 如 痴 如 醉 ， 不 住 地 感 恩 。 老 師 說 她 不 但 連 續 四 年 拿 到 全 年 級 平 均 成 績 最 高 ， 而 且 積 極 參 加 體 育 運 動 ， 所 屬 的 乒 乓 球 、 羽 毛 球 隊 都 拿 到 區 域 冠 軍 ， 她 擔 任 教 練 的 中 低 年 級 乒 乓 球 隊 (junior team) 也 有 優 異 表 現 。 此 外 ， 她 還 在 校 內 校 外 努 力 參 與 服 務 ， 如 學 生 會 工 作 、 輔 導 低 年 級 學 生 、 在 老 人 院 做 義 工 、 在 教 會 教 主 日 學 、 幫 Union Gospel Mission 去 市 中 區 東 端 給 無 家 可 歸 者 分 發 食 品 衣 物 、 參 加 飢 饉 三 十 為 世 界 宣 明 會 募 捐 、 用 自 己 打 工 所 得 領 養 非 洲 貧 困 兒 童 ， 等 等 。

其 實 ， 女 兒 最 有 負 擔 的 ， 還 是 為 《 真 理 報 》 青 少 年 版 的 「 雙 語 園 地 」 專 欄 準 備 稿 件 。 她 從 1999 年 開 始 ， 就 負 責 這 個 專 欄 ， 不 是 把 英 文 譯 成 中 文 ， 就 是 把 中 文 譯 成 英 文 。 沒 想 到 這 個 小 欄 目 居 然 得 到 眾 多 讀 者 關 注 ， 有 時 看 到 Internet 上 也 有 轉 來 轉 去 的 ， 有 人 還 把 其 中 的 一 些 文 章 剪 下 來 貼 在 家 中 的 冰 箱 上 ， 隨 時 閱 讀 。

說 實 話 ， 我 當 年 給 她 這 個 挑 戰 並 非 沒 有 些 許 私 心 。 她 七 歲 來 加 拿 大 ， 中 文 教 育 只 有 幼 兒 園 的 底 子 ， 最 多 達 到 小 學 一 年 級 程 度 。 在 這 裡 英 文 的 關 倒 是 很 快 就 過 了 ， 但 能 否 把 中 文 也 保 持 下 來 ， 就 不 是 很 容 易 的 了 。 我 和 太 太 決 心 自 己 教 她 學 中 文 ， 逼 她 每 天 都 讀 一 點 寫 一 點 ， 總 算 有 了 國 內 小 學 畢 業 的 程 度 。 那 時 她 對 中 文 的 興 趣 已 經 開 始 滑 落 了 ， 我 很 著 急 。 正 好 《 真 理 報 》 編 委 會 提 出 要 開 闢 雙 語 專 欄 ， 我 想 這 也 許 是 個 契 機 ， 試 著 給 她 一 個 挑 戰 。 沒 想 到 她 居 然 勇 敢 地 接 受 了 。 開 始 時 ， 無 論 中 英 文 ， 我 都 得 替 她 一 句 一 句 地 修 改 ， 後 來 需 要 我 修 改 的 地 方 越 來 越 少 ( 現 在 我 的 英 文 需 要 請 她 幫 我 修 改 ) 。 感 謝 主 ， 這 項 事 奉 的 確 成 了 她 自 己 的 一 個 很 大 祝 福 ， 不 但 使 她 的 中 文 有 了 進 步 ， 對 她 學 習 聖 經 真 理 、 堅 固 信 心 、 靈 命 成 長 都 有 很 大 的 促 進 作 用 。 在 十 年 級 的 時 候 她 就 考 過 了 國 語 十 二 年 級 的 省 試 ， 使 她 在 入 大 學 時 有 英 、 法 、 中 三 種 現 代 語 言 的 優 秀 成 績 。

回 首 往 事 ， 叫 我 最 為 放 心 就 是 女 兒 與 主 建 立 了 親 密 的 關 係 。 她 小 時 候 個 性 就 很 強 ， 對 任 何 事 都 有 主 見 ， 並 且 會 很 頑 固 地 堅 持 。 有 這 樣 性 格 的 孩 子 一 旦 開 始 反 叛 ， 往 往 會 成 為 父 母 的 夢 魘 。 在 北 美 這 樣 一 個 自 由 放 任 的 社 會 裡 ， 我 真 的 很 擔 心 她 將 來 會 走 上 一 個 什 麼 樣 的 人 生 道 路 。 自 從 她 在 1997 年 和 她 母 親 一 起 受 浸 之 後 ， 我 看 到 她 生 命 中 的 巨 大 變 化 。 雖 然 脾 氣 還 是 很 急 ， 但 我 知 道 她 已 經 懂 得 自 己 向 神 懺 悔 ， 求 神 親 自 管 教 她 。 教 會 的 青 年 團 契 和 學 校 的 基 督 徒 學 生 團 契 ， 也 給 她 非 常 好 的 影 響 。 感 謝 神 親 自 的 教 導 和 帶 領 ， 使 她 在 一 個 如 此 世 俗 化 、 自 由 放 任 的 環 境 裡 ， 遇 到 一 班 愛 神 愛 人 的 同 齡 伙 伴 作 親 密 的 朋 友 ， 這 確 實 是 十 分 難 得 的 。

聖 經 說 : 「 敬 畏 耶 和 華 是 智 慧 的 開 端 」 ( 箴 言 一 章 7 節 ) ， 「 因 為 耶 和 華 賜 人 智 慧 ， 知 識 和 聰 明 都 由 祂 口 而 出 。 」 ( 箴 2 言 二 章 6 節 ) 我 們 作 父 母 的 都 有 我 們 的 局 限 和 軟 弱 ， 古 人 說 「 智 者 千 慮 ， 必 有 一 失 」 ， 何 況 我 們 並 不 是 什 麼 「 智 者 」 。 無 論 我 們 如 何 努 力 教 導 兒 女 ， 在 如 今 這 樣 的 時 代 ， 她 們 每 日 所 面 對 的 誘 惑 是 我 們 防 不 勝 防 的 。 所 以 ， 我 能 給 為 人 父 母 的 讀 者 諸 君 的 唯 一 忠 告 ， 就 是 趕 快 把 你 的 孩 子 帶 到 上 帝 面 前 來 ， 帶 到 教 會 裡 來 。 當 她 們 與 天 父 建 立 了 親 密 的 關 係 ， 你 的 孩 子 的 健 康 成 長 就 真 正 有 了 保 障 。 當 然 ， 你 也 需 要 想 一 想 ， 假 如 你 自 己 都 不 認 識 上 帝 ， 你 又 如 何 能 帶 領 他 們 呢 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