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 庭 婚 姻 的 第 三 大 危 險 ： 事 業 比 婚 姻 重 要

中 國 人 雖 然 重 視 家 庭 ， 但 是 講 到 婚 姻 ， 我 認 為 中 國 人 的 婚 姻 觀 一 直 不 好 。 有 些 文 化 因 素 ， 反 而 妨 礙 了 婚 姻 上 的 成 長 。 一 個 錯 誤 的 婚 姻 觀 ， 從 大 禹 治 水 一 直 錯 到 現 代 。 大 禹 是 我 們 中 國 第 三 位 皇 帝 ， 舜 為 什 麼 傳 位 給 禹 ？ 歷 史 記 載 是 因 為 大 禹 治 水 三 過 家 門 而 不 入 。

這 位 男 人 非 常 愛 民 喲 ！ 為 民 服 務 ， 三 次 經 過 家 門 都 沒 有 進 去 看 太 太 ！ 他 是 好 人 還 是 壞 人 ？ 是 好 人 ！ 是 好 的 公 務 人 員 ！ 是 好 丈 夫 還 是 壞 丈 夫 ？ 我 要 是 大 禹 的 太 太 的 話 ， 我 早 就 自 殺 了 。 為 麼 會 去 自 殺 ？ 因 為 我 會 發 現 我 不 像 一 個 女 人 ， 一 點 吸 引 力 也 沒 有 ， 更 不 要 談 甚 麼 “ 致 命 的 吸 引 力 ” ， 你 們 知 道 ， 這 是 一 部 電 影 裡 的 說 法 。

我 要 是 一 點 吸 引 力 都 沒 有 ， 我 一 定 要 向 老 公 抗 議 ： “ 老 公 坐 好 ， 我 有 話 跟 你 說 。 ”

“ 不 要 叫 我 老 公 ， 叫 我 禹 公 ！ 是 你 要 給 我 坐 好 。 ”

　 “ 國 家 社 會 需 要 你 ， 看 你 為 民 除 害 ， 救 生 靈 於 塗 炭 ， 你 做 那 麼 有 意 義 的 事 情 ， 終 日 勞 累 ， 當 太 太 的 看 在 眼 裡 疼 在 心 裡 ， 想 辦 法 愛 你 都 來 不 及 ， 幾 時 叫 你 天 天 回 來 陪 我 ， 我 才 心 甘 情 願 ， 幾 時 叫 你 對 我 要 很 好 很 體 貼 我 才 滿 意 ？ 我 想 幫 你 都 來 不 及 ， 但 是 先 生 呀 ！ 你 做 人 不 要 太 過 份 喲 。 ”

　 十 四 年 沒 見 面 ！ 我 問 過 歷 史 學 家 ， 一 說 十 四 年 ， 另 一 位 說 六 年 。 就 算 六 年 ， 那 怕 就 算 六 天 好 了 。

　 “ 先 生 六 天 沒 見 到 我 了 呢 ！ ”

而 你 剛 剛 經 過 家 門 口 ， 不 要 說 家 門 口 就 是 附 近 的 火 車 站 ， 雖 然 離 家 還 有 一 、 兩 個 小 時 的 路 ， 無 論 有 沒 有 交 通 工 具 ， 用 跑 也 可 以 跑 回 來 ， 那 怕 全 身 汗 臭 味 ， 只 為 能 看 到 太 太 ， 抱 一 下 ， 親 一 親 。

　 “ 你 一 定 要 保 重 ， 請 你 保 重 。 天 黑 了 ， 又 要 下 雨 了 ， 大 水 快 來 了 。 我 該 走 了 ， 要 去 治 水 了 。 ”

　 再 抱 一 下 親 一 下 叮 囑 一 下 太 太 ： “ 要 保 重 喲 ， 我 該 走 了 。 ”

雖 然 千 里 迢 迢 也 是 值 得 的 ， 夫 婦 間 如 此 久 沒 有 見 面 了 ， 而 見 面 只 有 這 麼 幾 分 鐘 的 抱 抱 親 親 ， 做 太 太 的 也 會 心 甘 情 願 地 一 直 等 下 去 。

舉 個 例 子 ， 如 果 說 我 在 這 裡 已 經 兩 、 三 個 禮 拜 沒 有 回 臺 灣 ， 沒 看 到 太 太 ， 演 講 演 到 一 半 ， 我 會 說 ： “ 對 不 起 ， 請 太 家 等 兩 分 鐘 ， 不 要 亂 跑 ， 我 等 一 會 就 回 來 。 ” 我 跑 到 後 臺 去 拿 起 大 哥 大 打 電 話 回 臺 灣 給 太 太 ： “ 我 現 在 還 在 演 講 ， 沒 講 完 ， 只 是 要 告 訴 你 ， 很 想 你 ， 你 好 不 好 呀 ？ 沒 甚 麼 事 啦 ， 只 是 問 候 一 下 ， 還 要 回 去 演 講 ， 再 見 了 。 ”

用 二 、 三 十 秒 打 個 長 途 電 話 ， 你 們 說 我 太 太 聽 了 心 裡 舒 不 舒 服 ？ 爽 不 爽 ？ 只 要 二 十 、 三 十 秒 就 可 以 讓 一 個 人 很 快 樂 喲 ！

大 禹 六 年 沒 與 太 太 見 面 ， 剛 好 路 過 家 門 口 卻 不 回 家 ， 偶 而 一 次 還 沒 關 係 ， 連 續 三 次 ， 也 未 免 太 過 份 了 吧 ！ 真 正 的 問 題 ， 不 是 你 太 忙 ， 而 是 你 心 目 中 根 本 就 沒 有 對 方 ， 你 以 事 業 為 第 一 ， 婚 姻 都 可 以 犧 牲 。

而 今 華 人 的 社 會 婚 姻 危 機 是 甚 麼 ？ 第 三 個 危 機 是 就 業 危 機 ， 先 生 認 為 事 業 比 婚 姻 還 重 要 。

我 自 己 也 遇 到 了 這 個 難 題 ， 現 在 與 大 家 分 享 一 下 ： 一 九 八 三 年 我 從 美 國 回 臺 灣 ， 忙 下 來 八 四 年 到 八 六 年 在 臺 灣 我 是 一 個 很 忙 的 人 ， 接 任 了 幸 福 家 庭 的 主 任 、 所 長 職 務 ， 到 處 演 講 ， 忙 得 不 得 了 。 有 一 次 ， 記 得 很 清 楚 ， 在 臺 北 晚 上 七 點 半 演 講 ， 一 直 到 十 點 ， 十 點 以 後 去 坐 國 光 號 ， 回 臺 中 是 半 夜 十 二 點 四 十 分 ， 坐 計 程 車 回 到 家 已 經 是 凌 晨 一 點 了 。 太 太 沒 睡 覺 ， 坐 在 客 廳 瞪 著 我 ， 很 憤 怒 ， 我 知 道 不 妙 ， 快 要 出 事 情 了 ， 就 問 她 說 ： “ 太 太 ， 你 為 什 麼 不 睡 覺 呢 ？ ”

太 太 ： “ 有 話 跟 你 談 。 ”

“ 什 麼 事 ？ ”

“ 你 這 個 禮 拜 有 幾 天 在 家 ？ ”

“ 我 天 天 都 有 回 家 嘛 ！ ”

“ 你 有 那 一 天 晚 上 在 家 陪 我 ， 陪 小 孩 的 ， 回 到 家 就 是 睡 覺 。 ”

我 看 了 我 的 行 程 表 ， 一 個 禮 拜 沒 有 一 個 晚 上 在 家 陪 家 人 ， 每 天 晚 上 都 排 得 滿 滿 的 。

“ 今 天 你 在 哪 裡 演 講 ？ ” 太 太 冷 眼 瞪 著 我 。

“ 臺 北 呀 。 ”

“ 講 什 麼 題 目 ？ ”

“ 《 美 滿 婚 姻 》 ． ”

“ 你 昨 天 在 哪 裡 演 講 ？ ”

“ 高 雄 。 ”

“ 什 麼 題 目 ？ ”

“ 《 幸 福 家 庭 》 。 ”

“ 你 自 己 的 婚 姻 算 是 美 滿 ， 家 庭 算 是 幸 福 嗎 ？ ”

我 愣 住 了 ， 但 並 不 認 輸 ： “ 我 不 是 去 玩 呀 。 我 剛 回 臺 灣 ， 事 業 總 是 要 打 點 基 礎 ， 也 是 為 家 中 經 濟 打 算 ， 賺 回 的 錢 不 是 也 給 你 用 嗎 ？ 不 可 以 怪 我 那 麼 多 。 ”

那 時 幾 乎 在 爭 吵 了 ， 而 吵 到 一 半 時 ， 太 太 一 直 流 著 眼 淚 ， 說 ： “ 先 生 呀 ， 如 果 你 要 把 事 業 放 在 第 一 位 的 話 ， 那 你 得 犧 牲 家 庭 不 可 。 那 又 是 誰 說 ？ 你 如 果 花 點 心 思 在 家 庭 中 ， 把 家 弄 好 的 話 ， 你 的 事 業 就 會 倒 了 ？ 難 道 二 件 事 情 不 能 ‘ 兩 全 其 美 ’ 嗎 ？ ”

這 個 問 題 一 語 驚 醒 “ 夢 中 人 ” 。 那 天 談 到 半 夜 三 點 多 ， 你 們 知 道 什 麼 是 “ 專 家 ” 嗎 ？ 專 家 就 是 承 認 自 己 有 錯 誤 ， 專 家 就 是 善 於 在 錯 誤 中 學 習 ， 跟 太 太 認 錯 。 當 時 我 們 找 到 一 個 共 識 ：

從 今 以 後 ： 一 是 每 天 要 與 太 太 談 十 五 分 鐘 話 ， 二 是 保 證 一 個 禮 拜 “ 三 外 四 內 ” — 三 個 晚 上 可 以 在 外 面 忙 ， 四 個 晚 上 非 得 在 家 不 可 （ 當 然 最 近 當 校 長 ， 又 變 了 ） 。 三 是 保 證 每 個 月 跟 太 太 看 一 場 電 影 ， 逛 兩 次 街 。 （ 自 從 我 跟 太 太 逛 街 之 後 ， 才 知 道 女 人 的 偉 大 ， 真 的 ， 為 了 五 十 元 臺 幣 可 以 討 價 還 價 ， 還 叫 我 不 要 吵 。 以 前 我 在 國 外 買 的 東 西 她 都 不 喜 歡 ， 現 在 見 習 有 方 ， 買 回 來 的 東 西 都 會 說 不 錯 。 ） 四 是 保 證 每 四 個 月 島 內 旅 行 一 次 ， 每 次 一 、 二 年 出 國 旅 行 一 次 ， 按 照 家 庭 的 計 劃 實 行 質 的 改 進 。

太 太 很 高 興 呀 。 從 此 以 後 我 們 過 著 幸 福 快 樂 的 日 子 ？ 那 裡 有 那 麼 簡 單 ！ 當 然 還 會 有 進 步 ， 但 是 沒 有 談 戀 愛 時 那 麼 好 。 我 又 想 到 可 以 改 進 ， 以 約 會 來 學 習 ， 兩 個 禮 拜 約 會 一 次 ， 早 上 太 太 去 上 班 ， 我 也 上 班 ， 孩 子 去 上 學 ， 我 就 請 太 太 請 假 ， 我 也 請 了 假 ， 開 著 車 子 到 學 校 把 她 接 出 來 。

我 太 太 是 國 中 老 師 ， 看 到 她 穿 得 很 漂 亮 ， 還 灑 了 香 水 。 我 載 著 她 到 臺 中 市 最 好 的 餐 廳 吃 早 點 喝 咖 啡 ， 兩 個 蛋 就 一 百 六 十 多 元 臺 幣 ， 很 貴 。 其 實 家 裡 也 有 ， 在 家 客 廳 也 可 以 聊 天 ， 但 是 咖 啡 廳 比 較 有 情 調 。 聊 完 天 開 車 到 市 中 心 把 車 停 好 ， 夫 妻 倆 手 拉 手 閒 逛 走 路 。 早 上 十 點 多 了 ， 該 上 班 的 時 候 不 上 班 ， 兩 個 中 年 男 女 在 街 上 走 路 ， 好 像 外 遇 的 樣 子 ， 滿 有 一 種 成 就 感 呢 。 我 們 還 看 了 個 早 場 電 影 ， 只 有 七 、 八 人 在 電 影 廳 裡 ， 管 它 好 片 還 是 壞 片 。 從 電 影 院 出 來 已 經 是 下 午 一 點 多 了 ， 找 一 家 乾 乾 淨 的 餐 館 ， 夫 妻 面 對 面 享 受 一 頓 中 餐 。 然 後 各 自 再 去 上 班 ， 很 是 愉 快 。 “ 從 此 以 後 我 們 過 著 幸 福 快 樂 的 日 子 ” 了 ？

那 裡 有 那 麼 簡 單 ！ 我 們 如 此 做 了 四 、 五 年 ， 有 一 天 我 提 醒 她 ： “ 明 天 又 是 我 們 約 會 的 時 間 了 ， 你 要 穿 什 麼 衣 服 ， 可 以 事 先 配 一 配 呀 。 ”

“ 哇 ！ 明 天 又 要 出 去 呀 ？ ！ ”

“ 怎 麼 啦 ？ ”

“ 沒 怎 麼 啦 ， 只 是 很 累 。 四 、 五 年 老 是 這 樣 ， 每 次 都 不 變 地 吃 早 餐 、 喝 咖 啡 、 看 電 影 、 吃 日 本 料 理 ， 很 累 的 ， 你 知 道 嗎 ？ ”

怎 麼 辦 ？ 要 設 計 要 規 則 ， 改 變 一 下 方 式 ！ 後 來 我 們 去 游 泳 ， 享 受 三 溫 暖 ， 在 一 起 聊 天 吃 飯 ， 這 樣 又 做 了 兩 年 多 。 不 能 一 直 一 成 不 變 的 ， 要 不 斷 更 新 設 計 改 變 方 法 。

我 為 什 麼 花 這 麼 多 的 時 間 講 這 個 事 情 ？ 因 為 事 業 、 家 庭 是 可 以 二 全 其 美 的 ， 只 要 你 好 好 規 劃 ， 你 再 怎 麼 忙 碌 ， 都 能 找 點 時 間 給 家 人 。 再 怎 麼 忙 都 要 撥 點 時 間 給 家 人 。 不 要 把 事 業 當 藉 口 ， 其 實 太 太 心 很 軟 的 ， 很 容 易 滿 足 。 你 相 信 嗎 ？ 你 再 怎 麼 忙 都 要 花 一 點 點 時 間 ， 陪 太 太 ， 或 打 個 電 話 給 太 太 一 下 下 。 你 越 忙 那 話 要 越 “ 肉 麻 ” ， 越 感 人 ， 越 動 人 ， 你 知 道 嗎 ？ 你 再 怎 麼 忙 ， 你 愛 的 表 現 要 越 具 體 ， 太 太 會 同 意 會 滿 足 ， 希 望 等 著 這 種 安 排 ， 三 個 月 兩 個 月 一 次 的 約 會 或 活 動 。

記 得 我 被 調 到 臺 南 去 當 校 長 ， 沒 有 辦 法 “ 三 內 四 外 ” 時 太 太 很 不 高 興 ： “ 你 去 當 校 長 幹 什 麼 嘛 ？ 我 希 望 你 只 當 個 教 授 ， 家 要 像 個 家 ， 現 在 家 又 不 像 個 家 了 。

我 說 ： “ 太 太 ， 你 一 定 要 忍 耐 ， 八 月 就 到 了 ， 我 就 帶 妳 到 美 國 旅 行 ， 到 舊 金 山 ， 到 紐 奧 爾 良 坐 輪 船 ， 到 洛 杉 機 ， 然 後 回 臺 灣 。 我 們 就 過 著 幸 福 快 樂 的 日 子 ， 好 啦 ， 慢 慢 等 。 ”

因 為 總 有 一 個 希 望 嘛 ！ 只 要 有 規 劃 ， 那 怕 是 忙 一 點 也 會 有 在 一 起 的 時 候 。 要 給 太 太 一 個 希 望 的 “ 藍 圖 ” ， 而 不 是 每 天 就 是 讓 她 一 個 人 忙 家 務 ， 而 你 只 是 把 錢 固 定 交 給 她 後 ， 每 天 回 家 吃 飯 喝 茶 、 看 報 、 看 電 視 ， 睡 覺 ， 誰 又 能 滿 足 於 這 樣 的 家 庭 ？ 你 能 夠 以 為 這 就 是 一 個 男 人 的 責 任 嗎 ？ 我 覺 得 太 過 份 了 。

婚 姻 的 第 三 個 危 機 ， 請 記 住 ， 就 是 不 能 讓 家 庭 婚 姻 與 事 業 “ 兩 全 其 美 ” 。 要 有 一 個 完 美 的 婚 姻 家 庭 ， 就 是 要 想 盡 辦 法 讓 兩 者 都 可 以 達 到 目 標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