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 敕 爾 （ Albrecht Ritschl , 1822-1889 ） ， 德 國 自 由 神 學 家 。 如 果 說 我 們 前 面 講 到 的 士 來 馬 赫 可 以 稱 為 “ 自 由 神 學 的 鼻 祖 ” ， 那 麼 立 敕 爾 可 以 稱 為 “ 自 由 神 學 之 父 ” 。 自 由 神 學 作 為 一 個 神 學 體 系 ， 是 立 敕 爾 從 士 來 馬 赫 手 中 承 襲 ， 推 進 和 完 成 的 。 立 敕 爾 已 經 不 再 持 守 士 來 馬 赫 的 “ 感 覺 神 學 ” ， 而 是 比 士 來 馬 赫 更 明 確 地 反 對 正 統 的 基 督 教 教 義 ， 否 定 耶 穌 基 督 的 神 性 ， 強 調 從 教 會 的 道 德 價 值 來 認 識 基 督 教 。

在 美 國 ， 立 敕 爾 自 由 神 學 思 想 的 影 響 比 士 來 馬 赫 的 影 響 更 大 ， 並 且 形 成 了 很 大 的 立 敕 爾 自 由 神 學 學 派 。 立 敕 爾 的 父 親 是 普 魯 士 基 督 教 改 革 宗 聯 合 教 會 的 主 教 ， 立 敕 爾 曾 在 德 國 幾 所 著 名 的 大 學 就 讀 ， 他 深 受 士 來 馬 赫 和 哲 學 家 黑 格 爾 、 康 得 的 影 響 。 他 從 ３ ０ 歲 開 始 就 擔 任 神 學 教 授 ， 直 到 他 退 休 的 年 日 。 他 最 後 的 長 篇 巨 著 是 《 “ 稱 義 ” 與 “ 和 好 ” 的 基 督 教 原 則 》 （ The Christian Doctrine of Justification and Reconciliation ） ， 是 對 他 自 由 神 學 思 想 的 全 面 解 釋 。 我 想 對 他 這 本 書 中 的 一 些 要 點 進 行 討 論 ， 並 且 按 照 我 研 讀 的 習 慣 ， 我 所 引 用 原 著 中 的 話 ， 都 是 我 自 己 從 英 文 譯 本 翻 譯 的 。

這 一 次 我 們 要 討 論 的 是 立 敕 爾 的 “ 橢 圓 ” 神 學 。 在 立 敕 爾 原 著 的 “ 導 言 ” 部 分 ， 把 基 督 教 比 喻 成 一 個 “ 橢 圓 ” 。 他 說 ： “ 基 督 教 不 像 一 個 圓 只 有 一 個 圓 心 ， 而 是 一 個 “ 橢 圓 ” 有 二 個 焦 點 。 ” 我 們 知 道 ， 在 我 們 畫 一 個 橢 圓 圖 形 的 時 候 ， 必 須 有 兩 個 圓 點 作 中 心 ， 然 後 才 能 夠 畫 成 橢 圓 。 立 敕 爾 用 這 個 橢 圓 代 表 基 督 教 ， 其 中 包 含 著 兩 個 並 列 的 中 心 ， 一 個 中 心 是 基 督 ， 另 一 個 中 心 是 教 會 。 教 會 他 用 的 是 “ 群 體 ” 一 詞 。 （ 群 體 的 英 文 是 community ， 立 敕 爾 有 時 用 “ 宗 教 群 體 ” - “ a religious community ” 一 詞 ， “ 群 體 ” 這 個 字 的 意 思 是 描 寫 有 共 同 利 益 的 一 群 人 ， 雖 然 這 個 字 常 被 一 些 人 用 來 代 表 教 會 ， 但 和 church 的 含 義 不 同 。 英 文 的 church 是 從 希 臘 字 ekklesia 來 的 ， 意 思 是 “ 被 呼 召 出 來 的 ” ， 下 面 我 們 還 會 講 到 。 ）

在 立 敕 爾 看 來 ， “ 橢 圓 ” 的 兩 個 焦 點 有 區 別 ， 一 個 焦 點 是 基 督 和 祂 作 的 拯 救 ， 那 是 屬 靈 的 ， 是 對 個 人 的 ， 是 宗 教 的 ； 另 一 焦 點 是 基 督 教 群 體 ， 是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， 是 道 德 的 ， 是 群 體 的 。 但 他 也 講 到 這 兩 個 焦 點 是 不 可 分 的 ， 他 認 為 “ 通 過 基 督 的 拯 救 和 稱 義 ” ， 是 要 形 成 一 個 “ 人 類 道 德 的 組 織 ” ， 也 就 是 教 會 ， 他 也 叫 “ 神 的 國 ” （ The Kingdom of God ） 。 立 敕 爾 是 用 黑 格 爾 的 辯 證 法 ， 來 描 繪 這 二 個 焦 點 之 間 的 關 係 ， 既 把 它 們 說 成 是 有 區 別 的 ， 又 把 它 們 說 成 是 有 聯 繫 的 。

但 是 ， 立 敕 爾 “ 橢 圓 ” 神 學 的 核 心 ， 要 強 調 的 是 道 德 的 重 要 性 ， 他 說 ： “ 任 何 基 督 教 的 概 念 如 果 沒 有 包 括 道 德 這 ‘ 目 的 論 ’ 方 面 （ teleological aspect ） ， 將 是 不 完 全 的 ， 因 而 也 是 不 正 確 的 。 ” “ 目 的 論 ” 是 一 種 哲 學 理 論 ， 它 主 張 “ 目 的 ” 支 配 和 決 定 一 切 ， 所 以 ， 立 敕 爾 主 張 基 督 教 應 當 把 道 德 作 為 目 的 ， 作 為 支 配 和 決 定 一 切 的 目 的 ， 並 用 這 個 目 的 來 解 釋 基 督 教 的 教 義 。 這 目 的 就 是 要 建 立 “ 人 類 道 德 的 組 織 ” 這 樣 的 教 會 ， 並 且 變 成 “ 國 際 道 德 社 會 ” （ The moral society of nations ） 。 後 來 “ 社 會 福 音 ” 的 形 成 ， 與 立 敕 爾 的 這 種 自 由 神 學 思 想 的 影 響 有 著 直 接 的 關 係 。

下 面 ， 我 想 就 立 敕 爾 的 “ 橢 圓 ” 神 學 ， 作 一 些 討 論 。

（ 一 ） 基 督 教 會 能 不 能 稱 為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？

（ １ ） 前 面 我 們 說 到 ， 英 文 的 教 會 一 詞 church ， 是 從 希 臘 字 ekklesia 來 的 ， 它 是 “ 被 呼 召 出 來 ” 的 意 思 。 那 麼 ， 基 督 徒 是 從 什 麼 地 方 被 呼 召 出 來 的 呢 ？ 是 從 社 會 中 被 呼 召 出 來 的 ， 是 從 罪 惡 的 世 代 中 被 呼 召 出 來 的 。 聖 經 上 用 “ 恩 召 ” 一 詞 表 明 ， 這 個 呼 召 是 與 蒙 恩 得 救 分 不 開 的 : “ 基 督 照 我 們 父 神 的 旨 意 ， 為 我 們 的 罪 捨 己 ， 要 救 我 們 脫 離 這 罪 惡 的 世 代 。 ” （ 加 １ ： ４ ） 因 此 ， 基 督 教 會 一 定 是 由 蒙 恩 得 救 的 基 督 徒 組 成 ， 不 是 稗 子 和 麥 子 混 合 的 世 界 ， 不 能 像 立 敕 爾 那 樣 籠 統 地 稱 為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。

（ ２ ） 基 督 教 會 不 是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， 基 督 教 會 是 基 督 的 身 體 ， 這 是 指 教 會 屬 靈 的 義 意 和 性 質 ， 不 是 指 外 面 的 形 式 。 聖 經 上 說 ： “ 我 們 不 拘 是 猶 太 人 ， 是 希 利 尼 人 ， 是 為 奴 的 ， 是 自 主 的 ， 都 從 一 位 聖 靈 受 洗 ， 成 了 一 個 身 體 ， 飲 於 一 位 聖 靈 。 ” （ 林 前 １ ２ ： １ ３ ） 教 會 是 基 督 徒 “ 在 基 督 裡 成 為 一 身 ， 互 相 聯 絡 作 肢 體 ” （ 羅 １ ２ ： ５ ） ， 教 會 是 屬 靈 肢 體 的 聯 結 ， 而 不 是 舊 人 的 彼 此 聯 結 。 這 些 肢 體 包 括 歷 代 的 聖 徒 ， 不 在 於 他 們 是 不 是 彼 此 相 識 ， 他 們 都 是 靠 聖 靈 重 生 的 人 ； 也 不 在 於 他 們 肉 身 的 血 統 ， 和 他 們 的 身 分 和 地 位 ， 他 們 都 是 有 基 督 生 命 的 人 ， 是 為 主 而 活 的 人 ， 他 們 不 是 只 講 外 面 道 德 的 人 ， 他 們 不 是 在 倫 理 之 下 靠 道 德 律 法 約 束 而 生 活 的 一 群 人 。 所 以 ， 基 督 教 會 不 能 稱 為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。

（ ３ ） 基 督 教 會 不 是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， 因 為 教 會 必 須 有 真 理 ， 聖 經 上 說 ： “ 這 家 就 是 永 生 神 的 教 會 ， 真 理 的 柱 石 和 根 基 。 ” （ 提 前 ３ ： １ ５ ） 今 天 ， 教 會 特 別 要 持 守 關 於 主 耶 穌 基 督 的 真 理 。

１ ， 基 督 是 教 會 的 頭 。 只 有 主 耶 穌 基 督 是 我 們 獨 一 的 主 ， 不 是 兩 個 主 ， 不 是 像 立 敕 爾 所 說 的 有 一 位 歷 史 的 耶 穌 ， 還 有 另 一 位 是 被 高 舉 的 基 督 ， 而 《 聖 經 》 告 訴 我 們 耶 穌 就 是 基 督 。

２ ， 主 耶 穌 基 督 是 永 生 神 的 兒 子 。 正 如 主 耶 穌 所 說 ： “ 父 在 我 裡 面 ” ， “ 我 們 合 而 為 一 ” 。 （ 約 １ ７ ： ２ １ ， ２ ２ ） 主 耶 穌 還 曾 說 ： “ 你 們 當 信 我 ， 我 在 父 裡 面 ， 父 在 我 裡 面 。 ” （ 約 １ ４ ； １ １ ） 任 何 使 聖 父 和 聖 子 分 開 的 謬 誤 ， 都 是 違 背 《 聖 經 》 真 理 的 。

３ ， 主 耶 穌 基 督 是 道 成 肉 身 。 聖 經 上 說 ： “ 道 成 了 肉 身 ， 住 在 我 們 中 間 ， 充 充 滿 滿 的 有 恩 典 有 真 理 。 ” 教 會 如 果 離 開 了 這 項 真 理 ， 就 會 像 立 敕 爾 一 樣 把 主 耶 穌 看 成 是 教 會 的 “ 創 建 人 ” （ Founder ） ， 就 會 否 定 基 督 是 “ 神 在 肉 身 顯 現 ” （ 提 前 ３ ： １ ６ ） 。 使 徒 約 翰 早 已 警 告 我 們 ： “ 凡 靈 認 耶 穌 基 督 是 成 了 肉 身 來 的 ， 就 是 出 於 神 的 ， 從 此 你 們 可 以 認 出 神 的 靈 來 。 凡 靈 不 認 耶 穌 ， 就 不 是 出 於 神 ， 這 是 那 敵 基 督 者 的 靈 。 你 們 從 前 聽 見 它 要 來 ， 現 在 已 經 在 世 上 了 。 ” （ 約 一 ４ ： ２ － ３ ）

４ ， 主 耶 穌 基 督 的 死 是 為 了 更 多 人 的 生 。 主 耶 穌 基 督 說 ： “ 我 實 實 在 在 地 告 訴 你 們 ： 一 粒 麥 子 不 落 在 地 裡 死 了 ， 仍 舊 是 一 粒 ； 若 是 死 了 ， 就 結 出 許 多 子 粒 來 。 ” （ 約 １ ２ ： ２ ４ ） 主 耶 穌 基 督 在 十 字 架 上 的 死 ， 是 為 了 億 萬 人 得 生 命 ， 得 永 生 ； 罪 的 工 價 乃 是 死 ， 主 耶 穌 就 為 背 負 了 我 們 的 罪 孽 而 死 ， 是 “ 神 使 那 無 罪 的 ， 替 我 們 成 為 罪 ， 好 叫 我 們 在 祂 裡 面 成 為 神 的 義 。 ” （ 林 後 ５ ： ２ １ ）

５ ， 主 耶 穌 基 督 是 真 人 也 是 真 神 。 不 能 把 主 耶 穌 基 督 只 看 成 是 一 個 歷 史 人 物 ， 主 耶 穌 說 ： “ 我 與 父 原 為 一 。 ” （ 約 １ ０ ： ３ ０ ） 《 聖 經 》 上 還 告 訴 我 們 ： “ 祂 是 神 榮 耀 所 發 的 光 輝 ， 是 神 本 體 的 真 像 ， 常 用 祂 權 能 的 命 令 托 住 萬 有 ； 祂 洗 淨 了 人 的 罪 ， 就 坐 在 高 天 至 大 者 的 右 邊 。 ” （ 來 １ ： ３ ） 主 耶 穌 基 督 的 人 性 和 神 性 是 不 能 分 開 的 ， 也 是 不 能 互 相 混 淆 的 ； “ 會 合 於 一 個 位 格 ， 一 個 實 質 之 內 ， 而 並 非 分 離 成 為 兩 個 位 格 ， 卻 是 同 一 位 子 ， 獨 生 的 ， 道 上 帝 ， 主 耶 穌 基 督 。 ” （ 摘 自 《 迦 克 墩 信 經 》 ）

基 督 教 會 不 單 單 是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， 教 會 中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關 係 是 建 立 在 同 一 聖 靈 ， 同 一 位 主 ， 同 一 位 父 神 的 原 則 上 ， 教 會 必 須 持 守 《 聖 經 》 的 真 理 ， 特 別 在 當 今 的 世 代 ， 要 緊 緊 持 守 住 關 於 主 耶 穌 基 督 的 真 理 。 若 不 如 此 ， 教 會 就 會 偏 離 真 道 ， 而 變 成 “ 人 的 組 織 ” 。 基 督 教 會 要 有 同 樣 的 信 仰 ， 同 樣 的 真 理 ， 同 樣 的 悟 性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