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者抒懷
碰到的幾張面容
李鑄成

九 月 中 旬 , 曾 經 回 香 港 度 假 兩 星 期 。 雖 則 是 假 期 , 但 是 回 香 港 去 的 念 頭 令 我 絕 對 沒 有 旅 遊 的 感 覺 。 想 不 到 故 地 重 遊 、 故 人 重 逢 的 那 滋 味 , 卻 又 是 那 麼 的 令 人 回 味 無 窮 。

天 氣 是 依 舊 的 悶 熱 , 還 有 一 點 濕 霉 霉 的 感 覺 , 這 是 香 港 。 本 應 該 是 不 足 為 奇 的 那 份 感 受 , 上 一 次 返 港 距 今 又 只 有 兩 年 多 , 想 不 到 對 於 這 個 在 香 港 土 生 土 長 的 我 , 竟 然 有 點 不 習 慣 。 晚 上 六 點 多 鐘 , 大 街 小 巷 仍 然 是 熙 來 攘 往 , 從 電 車 下 來 , 穿 過 街 市 , 直 往 律 敦 治 醫 院 走 去 。 原 來 在 香 港 幾 十 年 , 還 是 第 一 次 到 這 間 醫 院 。 卻 竟 像 地 道 的 香 港 人 一 樣 的 左 穿 右 插 , 找 到 捷 徑 , 不 走 斜 坡 , 拾 級 而 上 , 碰 到 很 多 張 憂 愁 的 面 容 。

探 望 的 是 一 位 弟 兄 的 父 親 。 香 港 的 確 是 很 「 香 港 」 , 在 一 層 樓 、 不 多 大 的 地 方 裡 , 竟 然 可 以 擺 放 如 此 多 的 床 位 , 每 個 病 人 的 空 間 , 實 在 很 少 , 加 上 豬 流 感 的 關 係 , 政 府 建 議 在 不 必 要 的 情 況 下 , 可 以 減 少 探 病 次 數 , 在 偌 大 的 病 房 裡 , 有 著 一 種 很 特 別 的 感 覺 。 我 們 為 這 弟 兄 的 父 親 禱 告 已 年 多 , 他 去 年 信 主 受 洗 禮 , 這 回 雖 然 是 第 一 次 見 面 , 事 先 也 早 已 照 會 , 大 家 老 遠 就 好 像 已 經 是 認 識 的 彼 此 招 呼 , 一 見 如 故 !

老 爸 中 氣 十 足 , 笑 容 滿 面 , 細 說 主 耶 穌 如 何 拯 救 他 脫 離 疾 病 險 境 , 在 他 口 中 輕 鬆 , 娓 娓 道 來 , 讓 我 感 受 到 箇 中 苦 處 , 實 不 容 易 , 不 禁 心 底 讚 美 , 祂 確 是 一 位 在 困 境 中 保 守 引 牽 的 主 ! 令 我 們 即 使 在 幽 谷 中 仍 然 可 以 滿 足 快 樂 湧 於 心 裡 。 但 見 老 爸 臉 上 微 笑 , 口 裡 訴 說 耶 穌 恩 典 , 手 中 緊 執 十 字 架 像 。 我 問 他 , 耶 穌 在 哪 ? 他 說 , 在 天 上 ! 我 微 笑 點 頭 。 再 問 , 耶 穌 在 哪 ? 不 待 他 回 答 , 我 輕 拍 他 的 胸 膛 , 告 訴 他 , 自 從 他 決 志 那 天 開 始 , 主 耶 穌 已 在 他 心 裡 , 與 他 同 渡 每 一 天 。 主 耶 穌 的 確 在 十 字 架 上 為 我 們 死 , 但 祂 已 復 活 為 我 們 預 備 永 生 , 祂 在 我 們 心 裡 , 永 遠 不 離 棄 我 們 , 永 遠 不 撇 下 我 們 , 因 此 他 不 用 手 執 十 字 架 像 , 主 也 與 我 們 同 在 ! 聽 罷 , 老 爸 笑 容 更 加 愜 意 , 告 訴 我 , 他 有 時 一 覺 醒 來 , 不 知 十 字 架 像 掉 在 那 裡 , 有 點 徬 徨 , 現 在 安 心 了 !

回 到 溫 哥 華 , 上 週 見 到 一 位 老 姊 妹 , 她 滿 臉 愁 容 , 得 悉 她 要 趕 回 中 國 去 , 路 經 香 港 見 大 哥 最 後 一 面 , 因 他 已 在 離 留 之 際 。 在 種 種 混 亂 的 情 緒 當 中 , 姊 妹 問 自 己 , 為 甚 麼 在 過 去 十 年 要 離 鄉 別 井 , 與 家 人 分 離 ? 她 當 然 自 知 為 甚 麼 ! 但 在 這 個 時 刻 , 甚 麼 原 因 也 不 成 理 由 ! 我 只 問 她 , 在 這 十 年 裡 面 , 她 最 大 的 成 就 是 甚 麼 ? 她 想 了 想 , 說 是 去 年 信 主 , 今 年 受 洗 , 我 說 , 你 現 在 就 帶 著 這 個 祝 福 回 去 。 說 罷 , 我 也 不 用 多 作 解 釋 , 她 自 己 也 笑 了 起 來 。 這 笑 容 再 清 楚 不 過 , 耶 和 華 的 愛 已 然 披 在 身 上 , 她 就 將 這 份 愛 帶 到 她 哥 哥 身 邊 , 帶 回 中 國 的 家 人 去 ! 問 她 主 在 哪 ? 她 輕 輕 一 指 , 在 自 己 心 裡 , 前 面 縱 有 重 重 困 難 , 未 知 的 險 境 , 無 論 在 飛 機 , 在 香 港 , 在 中 國 , 主 與 她 同 在 !

「 我 豈 沒 有 吩 咐 你 嗎 ﹖ 你 當 剛 強 壯 膽 ! 不 要 懼 怕 , 也 不 要 驚 惶 ; 因 為 你 無 論 往 哪 裡 去 , 耶 和 華 ─ 你 的 神 必 與 你 同 在 。 」 ( 書 1 : 9) 何 懼 矣 ! 不 論 何 時 何 地 , 耶 和 華 是 愛 , 即 使 我 們 在 風 暴 當 中 , 也 好 像 安 身 青 草 溪 水 旁 , 那 份 安 穩 , 那 份 寧 謐 , 只 有 在 主 裡 找 得 到 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