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 淚 撒 種 , 歡 呼 收 割

譚 壯 凌

    今 年 十 月 十 四 日 , 是 加 拿 大 感 恩 節 。 在 加 拿 大 未 立 國 之 前 , 早 期 的 歐 洲 基 督 徒 殖 民 , 來 到 北 美 洲 這 片 土 地 , 主 要 是 和 土 著 做 買 賣 皮 草 生 意 , 並 且 在 大 西 洋 沿 岸 , 捕 魚 為 業 , 後 期 嘗 試 種 植 農 物 成 功 , 每 年 秋 季 , 蔬 果 穀 麥 , 成 熟 收 割 , 於 是 感 謝 上 帝 恩 賜 豐 收 , 舉 行 慶 祝 活 動 , 這 就 是 感 恩 節 的 起 源 。 加 拿 大 立 國 之 後 , 政 府 訂 定 每 年 十 月 的 第 二 個 星 期 一 為 感 恩 節 , 全 國 放 假 一 天 。

    回 憶 五 十 多 年 前 , 日 軍 侵 佔 香 港 期 間 , 我 隨 家 人 逃 難 回 原 籍 居 住 , 度 過 差 不 多 四 年 的 務 農 生 活 , 自 耕 自 給 , 與 世 無 爭 , 全 家 拼 手 抵 足 , 默 默 耕 耘 , 所 得 收 獲 , 僅 以 糊 口 。 在 那 兵 荒 馬 亂 的 時 代 , 我 們 的 處 境 , 已 算 是 非 常 幸 運 的 了 。

    種 植 稻 米 , 若 非 親 身 體 驗 過 , 簡 直 不 知 稼 穡 艱 難 , 從 撒 種 開 始 , 到 護 理 幼 苗 , 人 工 除 草 , 踏 水 車 灌 溉 , 用 動 物 糞 便 施 肥 , 殺 害 蟲 等 等 , 無 一 不 是 日 晒 雨 淋 的 勞 苦 工 作 , 稍 有 怠 慢 , 禾 稻 生 長 欠 佳 , 就 會 影 響 收 成 。 正 是 一 分 耕 耘 、 一 分 收 獲 。

    收 割 之 時 , 我 先 在 成 熟 的 禾 稻 中 , 揀 選 一 些 結 實 纍 纍 的 壯 大 穀 粒 穗 支 , 把 它 割 下 來 , 用 繩 扎 成 小 捆 捆 , 晒 乾 之 後 , 懸 掛 在 屋 內 橫 樑 之 上 , 當 作 下 一 年 的 種 籽 。 那 地 方 接 近 瓦 面 , 通 風 乾 爽 , 是 貯 存 穀 種 的 最 好 和 最 傳 統 的 方 法 。 那 些 樑 上 穀 種 , 萬 萬 不 能 吃 掉 , 因 為 下 一 年 的 糧 食 , 全 賴 它 來 繁 殖 的 。

    種 禾 稻 也 有 風 險 , 試 過 有 一 年 , 大 雨 成 災 , 稻 田 給 洪 水 淹 沒 , 禾 稻 受 損 , 以 致 收 成 大 減 , 所 得 穀 米 , 比 正 常 少 了 一 半 , 來 年 的 糧 食 , 因 而 大 受 影 響 。 未 到 春 天 , 已 經 把 存 糧 吃 光 了 。 望 著 那 些 肥 壯 的 『 穀 種 』 , 巴 不 得 把 它 吃 掉 充 飢 。 在 緊 急 關 頭 , 先 父 當 時 惟 有 忍 痛 將 一 些 田 地 變 賣 , 換 取 米 糧 , 以 濟 燃 眉 之 急 。

    春 耕 之 期 一 到 , 我 們 急 不 及 待 , 立 刻 犁 好 田 地 , 小 心 把 捱 餓 不 忍 吃 的 種 籽 撒 下 , 努 力 耕 耘 , 做 足 一 切 功 夫 , 幸 好 該 年 風 調 而 順 , 禾 稻 生 長 茂 盛 , 可 是 家 中 米 糧 將 盡 , 而 禾 稼 未 熟 , 際 此 青 黃 不 接 的 艱 辛 日 子 , 惟 有 盡 量 節 衣 縮 食 , 以 渡 難 關 。 直 至 秋 高 氣 爽 , 禾 稻 成 熟 , 金 黃 色 的 穀 穗 , 在 田 中 迎 風 蕩 漾 。 經 過 一 番 勞 苦 耕 耘 , 多 次 辛 酸 遭 遇 , 卒 之 得 見 美 好 成 果 , 不 禁 欣 喜 若 狂 , 若 果 當 年 找 我 已 認 識 主 的 話 , 一 定 以 歡 呼 的 心 情 來 收 割 , 而 忘 記 那 流 淚 撒 種 的 苦 楚 。 詩 篇 一 二 六 篇 五 節 說 ﹕ 『 流 淚 撒 種 的 , 必 歡 呼 收 割 。 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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