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 子 的 弟 子 子 貢 ， 曾 經 由 施 教 的 有 序 ， 讚 歎 他 老 人 家 的 偉 大 。 而 說 了 這 樣 一 番 話 ﹕ 「 夫 子 之 文 章 ， 可 得 而 聞 也 ； 夫 子 之 言 性 與 天 道 ， 不 可 得 而 聞 也 。 」
所 謂 夫 子 之 「 文 章 」 ， 指 的 是 威 儀 文 辭 。 全 句 說 得 口 語 化 點 ， 就 是 老 師 的 容 貌 、 舉 止 、 言 論 和 文 辭 等 。 而 誠 如 朱 子 所 下 的 定 義 ﹕ 文 章 德 之 見 乎 外 者 ， 威 儀 、 文 辭 皆 是 也 。
子 貢 程 門 立 雪 ， 重 道 尊 師 。 確 因 這 位 師 尊 平 素 的 表 現 ， 實 在 是 最 好 的 表 率 、 典 範 ， 於 是 乎 而 有 此 由 衷 一 讚 ， 那 是 絕 對 正 常 ， 非 常 合 情 合 理 的 。 相 信 ， 奉 之 為 至 聖 先 師 的 ， 古 往 今 來 崇 孔 同 道 ， 也 都 會 有 同 感 ！
不 過 ， 除 了 那 「 可 得 而 聞 也 」 — 可 以 共 聞 共 見 的 優 點 外 ， 卻 還 有 「 不 可 得 而 聞 也 」 — 不 能 聽 見 和 看 得 到 的 一 些 ， 由 於 夫 子 大 人 他 老 人 家 很 少 提 及 的 東 西 。 就 連 這 位 名 門 高 棣 ， 也 曾 因 感 其 莫 測 高 深 而 無 以 置 詞 。 那 就 是 ， 「 性 與 天 道 」 。
關 於 性 ， 有 解 釋 謂 ﹕ 性 是 人 的 性 質 ， 即 人 所 秉 受 的 天 理 ， 於 內 不 得 見 。 至 於 天 道 呢 ， 則 有 如 此 說 法 ﹕ 天 道 是 天 地 化 生 萬 物 之 道 ， 即 宇 宙 萬 物 的 自 然 本 性 ， 亦 不 得 見 。 而 朱 子 的 高 論 又 如 何 呢 ？ 是 更 加 直 截 了 當 ， 撮 其 要 歸 而 納 之 曰 ﹕ 性 者 人 所 受 之 天 理 ； 天 道 者 天 理 自 然 之 本 體 ， 其 實 一 理 也 。
是 則 ， 性 與 天 道 是 不 是 當 真 高 深 到 ， 讓 夫 子 亦 罕 言 之 ， 致 令 受 業 有 不 得 聞 者 呢 ？ 那 又 不 然 ， 事 實 是 因 為 聖 門 的 施 教 「 教 不 躐 等 」 ， 向 來 主 張 循 步 漸 進 。 而 其 實 子 貢 這 個 名 師 的 高 徒 ， 在 得 而 聞 之 ， 真 正 領 會 過 來 之 後 ， 才 禁 不 住 因 歎 其 美 ， 而 說 出 那 讚 美 的 話 來 的 。
無 可 置 疑 ， 孔 門 對 於 性 與 天 道 的 問 題 ， 必 定 不 是 採 取 消 極 的 態 度 ， 避 而 不 談 。 而 相 反 的 會 十 分 重 視 ， 更 可 能 被 視 為 較 高 層 次 的 思 想 教 育 。 有 其 師 必 有 其 徒 ， 門 下 的 眾 多 莘 莘 學 子 ， 在 長 久 的 春 風 化 雨 薰 陶 之 下 ， 深 受 影 響 絕 對 是 順 理 成 章 的 事 。
而 孔 子 之 被 推 崇 為 萬 世 師 表 ， 其 潛 移 默 化 之 功 的 深 入 ， 乃 可 想 見 。 歷 代 以 來 廣 大 中 國 人 的 奉 「 天 」 為 至 尊 ， 事 實 那 原 因 是 其 來 有 自 ， 並 非 偶 然 的 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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