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 為 何 物 ?

郭 奕 宏

    一 個 毛 毛 細 雨 的 晚 上 , 筆 者 正 埋 頭 於 書 堆 中 努 力 預 備 一 份 功 課 之 際 , 忽 然 被 電 台 一 把 忿 怒 激 動 的 聲 音 吸 引 過 去 。 已 是 零 晨 夜 瀾 人 靜 的 時 候 , 電 台 一 面 播 放 以 愛 情 為 主 題 的 音 樂 , 一 面 鼓 勵 聽 眾 打 電 話 表 達 個 人 對 愛 情 的 體 會 。

    第 一 個 接 通 電 話 的 是 一 位 男 士 , 節 目 主 持 人 還 來 不 及 與 他 寒 暄 客 套 一 番 , 他 就 破 口 大 罵 世 上 根 本 沒 有 什 麼 真 情 , 全 都 是 騙 人 的 。 此 人 激 動 之 程 度 , 就 好 像 事 情 剛 發 生 似 的 。 我 好 奇 地 放 下 手 中 的 書 本 , 轉 大 收 音 聲 量 , 以 同 情 的 心 態 留 心 此 A君 分 享 心 中 的 苦 情 。 主 持 人 根 本 不 需 要 用 任 何 引 導 語 句 , 對 方 已 急 不 及 待 細 訴 心 中 的 苦 情 。 他 千 辛 萬 苦 從 遠 方 娶 來 驕 妻 , 新 婚 期 間 當 然 是 人 逢 喜 事 精 神 爽 , 他 感 到 自 己 是 人 世 間 最 幸 運 和 最 滿 足 的 人 , 多 次 藏 頭 於 被 窩 內 暗 暗 偷 笑 。 然 而 , 好 境 不 常 , 不 到 一 個 月 的 光 陰 , 妻 子 不 見 了 , A君 隔 著 空 氣 大 聲 呼 叫 : 「 她 走 了 ! 」     此 情 此 境 , 作 為 輔 導 員 的 我 , 心 裡 充 滿 著 同 等 的 傷 痛 , 眼 淚 也 忍 不 著 掉 下 來 。 我 不 管 自 己 從 來 沒 有 打 電 話 到 電 台 的 經 驗 與 興 趣 , 手 執 電 話 就 不 停 的 撥 , 我 很 想 向 這 位 傷 心 人 說 句 安 慰 鼓 勵 的 說 話 。 可 惜 電 話 就 是 打 不 通 ( 這 時 候 我 最 佩 服 那 些 每 日 以 堅 忍 的 毅 力 以 空 中 點 唱 傳 達 情 誼 的 聽 眾 ) 。 節 目 主 持 人 面 對 這 情 境 , 不 知 所 措 的 不 斷 用 說 話 企 圖 以 否 定 這 事 實 的 方 法 去 安 慰 A君 , 當 然 一 點 用 處 也 沒 有 , 只 見 A君 聲 嘶 力 竭 地 想 全 世 界 都 同 意 : 「 世 上 是 沒 有 真 情 的 」 。 我 想 我 是 可 以 安 慰 他 的 , 就 是 一 直 打 不 通 。 正 當 節 目 主 持 人 口 亂 心 忙 之 際 , 另 一 位 聽 眾 的 電 話 被 接 通 了 , 此 電 話 似 是 救 了 節 目 主 持 人 , 卻 是 使 A君 陷 入 更 苦 的 境 況 。 就 稱 這 第 二 位 聽 眾 為 B君 罷 ! 他 的 聲 音 和 語 調 一 點 也 不 比 A君 冷 靜 , 他 第 一 句 破 口 而 出 的 說 話 : 「 請 你 告 訴 剛 才 那 位 聽 眾 , 其 實 他 不 是 最 淒 慘 的 , 我 比 他 更 淒 慘 ! 他 至 少 可 以 享 受 一 個 月 的 溫 柔 香 , 我 連 一 天 也 沒 有 。 」

    原 來 B君 也 是 從 遠 方 娶 來 妻 子 , 幾 經 辛 苦 辦 妥 一 切 手 續 , 一 心 滿 以 為 可 以 建 立 美 好 家 庭 , 誰 知 就 在 機 場 接 過 後 , 她 就 別 了 他 去 。 他 根 本 沒 有 辦 法 接 受 這 個 事 實 。 伏 在 收 音 機 前 的 我 , 真 有 點 不 相 信 這 會 是 事 實 , 世 間 那 有 如 斯 無 情 無 義 的 事 。 我 立 即 想 起 A君 在 聽 見 B君 的 故 事 後 , 不 知 應 該 是 歡 喜 還 是 傷 心 。 歡 喜 的 是 因 為 他 並 不 是 最 淒 涼 的 一 個 , 傷 心 的 是 他 等 了 多 久 的 時 間 , 才 有 機 會 將 隱 藏 心 中 的 傷 痛 傾 訴 於 空 氣 間 , 誰 知 被 另 一 個 似 乎 比 他 更 可 憐 的 人 將 他 趕 回 去 偷 偷 地 自 己 可 憐 。     這 次 收 聽 電 台 的 經 驗 , 讓 我 再 次 想 到 世 間 被 情 所 傷 透 的 人 實 在 多 的 是 , 何 處 讓 他 們 盡 吐 心 中 的 苦 情 呢 ? 另 一 方 面 我 想 告 訴 千 千 萬 萬 的 A君 , 無 論 你 周 圍 有 多 少 的 B君 , 他 們 似 乎 都 是 善 意 地 以 自 己 更 大 的 痛 苦 去 作 你 的 止 痛 藥 , 我 仍 鼓 勵 你 找 一 位 可 以 信 任 的 人 , 明 白 你 苦 況 的 人 , 向 他 盡 訴 心 中 情 , 這 樣 對 你 必 能 成 為 真 正 的 解 脫 與 釋 放 。

    最 後 , 願 意 向 你 送 上 「 家 庭 更 新 協 會 會 歌 」 , 讓 你 在 尋 找 真 愛 中 , 能 得 一 曙 光 。

    「 午 夜 夢 迴 念 家 園 熱 淚 流 , 長 嗟 短 嘆 是 舊 恨 是 新 仇 。 當 日 知 己 今 日 怨 偶 , 前 塵 往 事 那 堪 再 回 頭 。 願 天 下 眷 屬 都 成 有 情 人 , 唯 靠 主 愛 才 能 天 長 地 久 。 多 少 的 創 傷 皆 因 驕 傲 不 退 讓 , 幾 許 的 辛 酸 無 非 自 大 要 逞 強 。 作 繭 自 綁 心 中 苦 困 , 誰 能 救 我 脫 憂 愁 得 自 由 ? 老 我 釘 死 破 碎 家 園 得 更 新 , 尊 主 為 大 奄 奄 神 家 得 復 興 。 忘 記 背 後 靠 主 愛 重 攜 手 同 愛 勉 力 , 全 家 歸 主 樂 悠 悠 。 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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