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 聞 號 外
笑 談 尚 未 泯 「 恩 愁 」
許 濟 華
由 臺 灣 政 府 特 意 授 權 的 臺 灣 海 基 會 董 事 長 辜 掁 甫 於 十 月 十 四 日 至 十 八 日 期 間 ， 率 團 前 往 中 國 大 陸 ， 與 中 國 協 會 會 長 汪 道 涵 進 行 中 斷 已 達 三 年 的 兩 岸 直 接 對 話 。 期 間 ， 辜 掁 甫 還 與 中 國 高 層 官 員 包 括 國 家 主 席 江 澤 民 ， 副 總 理 錢 其 琛 ， 臺 辦 主 任 陳 雲 林 先 後 進 行 了 會 談 。
從 實 際 上 ， 辜 振 甫 此 行 只 需 與 汪 道 涵 會 談 已 足 夠 了 ， 而 在 禮 儀 上 ， 中 國 高 層 官 員 的 接 見 ， 則 視 為 對 臺 灣 政 府 一 種 政 治 姿 態 的 表 現 。 也 藉 此 表 明 解 決 兩 岸 問 題 必 須 從 實 際 的 政 治 談 判 出 發 。
中 國 大 陸 ， 臺 灣 隔 海 分 治 已 達 五 十 年 之 久 ， 各 自 政 府 的 政 治 模 式 ， 經 濟 體 系 ， 社 會 形 態 早 已 成 熟 （ 更 何 況 臺 灣 政 府 沿 用 孫 中 山 先 生 創 立 的 中 華 民 國 成 立 至 今 的 政 治 模 式 ） ， 一 個 奉 行 共 產 主 義 理 論 思 想 ， 一 個 奉 行 三 民 主 義 理 論 思 想 。 雖 然 同 一 胞 胎 生 長 出 來 ， 但 兩 個 兒 子 的 思 想 各 異 ， 要 達 到 共 識 ， 將 兩 種 不 同 的 政 治 思 想 結 合 成 為 一 個 統 一 中 心 思 想 ， 談 何 容 易 。 所 以 ， 兩 岸 統 一 的 路 途 還 是 非 常 的 遙 遠 。 而 辜 振 甫 此 行 只 是 將 中 斷 三 年 的 兩 岸 兩 會 的 關 係 重 新 扯 上 。 並 不 能 寄 望 通 過 兩 會 會 談 為 中 國 統 一 帶 來 甚 麼 實 際 的 突 破 。 要 衝 破 這 種 障 礙 ， 唯 一 的 關 鍵 是 兩 岸 政 府 的 高 層 官 員 透 過 直 接 的 談 判 對 話 才 能 有 實 質 的 效 益 。 而 以 目 前 這 兩 個 半 官 方 性 質 的 海 基 會 ， 海 協 會 共 同 創 造 統 一 中 國 大 業 的 目 的 是 根 本 不 足 以 成 事 實 ， 充 其 量 祗 是 做 紅 娘 的 角 色 。 並 非 陳 雲 林 贈 給 辜 振 甫 的 一 幅 對 聯 「 度 盡 劫 波 兄 弟 在 ， 相 逢 一 笑 泯 恩 愁 」 那 麼 簡 單 。 如 錢 其 琛 會 見 辜 振 甫 時 談 到 中 共 主 張 盡 快 進 行 兩 岸 政 治 談 判 ， 「 要 想 和 平 地 解 決 統 一 問 題 ， 遲 早 總 是 要 談 的 ， 談 比 不 談 的 好 ， 早 談 比 遲 談 的 好 。 」 換 言 之 ， 講 明 兩 個 政 府 官 員 必 須 實 際 的 坐 下 來 談 判 ， 非 民 間 機 構 可 解 決 的 政 治 問 題 。
共 產 黨 與 國 民 黨 這 個 「 劫 波 」 這 個 「 恩 愁 」 （ 恩 仇 ） 。 由 一 九 二 七 年 國 民 黨 的 清 黨 行 動 ， 開 始 捕 殺 中 國 共 產 黨 員 ， 已 劃 上 不 可 和 解 的 深 仇 記 號 。 亦 由 此 引 致 由 毛 澤 東 舉 行 武 裝 鬥 爭 ， 朱 德 、 周 恩 來 的 八 一 南 昌 起 義 ， 後 來 與 毛 澤 東 會 師 ， 在 井 岡 山 建 立 武 裝 根 據 地 。 到 蔣 介 石 揮 軍 圍 剿 ， 迫 使 毛 澤 東 進 行 二 萬 五 千 里 長 征 的 苦 難 日 子 ， 第 一 次 國 共 戰 爭 的 「 恩 愁 」 更 形 凝 固 。 第 二 次 國 共 戰 爭 ， 反 過 來 毛 澤 東 迫 使 蔣 介 石 逃 往 臺 灣 孤 島 ， 而 成 立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。 這 又 一 個 「 恩 愁 」 。 對 國 民 黨 來 說 又 能 吞 下 去 嗎 ？ 雖 然 ， 毛 蔣 已 成 故 人 ， 現 今 執 政 者 為 江 澤 民 ， 李 登 輝 ， 但 兩 黨 的 政 治 本 質 是 不 變 ， 沿 用 至 今 堅 持 下 去 。 而 在 國 際 空 間 上 ， 共 產 黨 已 贏 取 世 界 上 絕 大 國 家 的 邦 交 ， 和 中 國 大 陸 政 府 邦 交 國 有 一 百 六 十 三 個 ， 臺 灣 邦 交 國 只 有 二 十 七 個 。 雖 然 李 登 輝 採 取 務 實 外 交 政 策 對 抗 共 產 黨 ， 但 效 益 不 大 。 充 其 量 是 從 金 錢 上 去 支 助 一 些 較 窮 苦 的 國 家 以 維 持 邦 交 。 一 旦 這 些 國 家 給 大 陸 政 府 以 更 優 厚 的 利 益 支 助 時 ， 則 會 斷 絕 與 臺 灣 的 邦 交 。 臺 灣 海 基 會 副 董 事 長 許 惠 祐 回 應 中 國 副 總 理 錢 其 琛 所 言 ： 「 中 國 大 陸 一 再 打 壓 臺 在 國 際 的 空 間 ， 實 行 「 三 光 政 策 」 。 在 公 元 二 千 年 以 前 挖 光 臺 灣 所 有 的 邦 交 國 。 這 樣 做 加 深 臺 灣 的 反 應 ， 也 阻 礙 相 方 關 係 的 發 展 」 。 這 又 是 在 和 平 時 代 下 的 又 一 個 「 恩 愁 」 ， 能 輕 易 化 解 嗎 ？
歸 根 到 底 是 兩 政 府 ， 兩 種 政 治 思 想 ， 兩 個 黨 性 ， 不 能 共 存 ， 形 成 敵 意 也 就 不 能 互 信 。 如 李 登 輝 所 言 ： 「 只 要 大 陸 民 主 化 ， 一 切 都 好 談 。 」 這 個 談 不 是 又 扯 上 政 治 黨 性 嗎 ？ 目 前 兩 會 的 熱 身 運 動 ， 沒 有 實 質 功 效 ， 不 如 江 澤 民 與 李 登 輝 直 接 會 談 來 得 乾 脆 ， 政 治 解 決 統 一 問 題 更 實 際 和 重 要 ， 這 要 視 乎 兩 個 政 府 在 處 理 兄 弟 間 的 問 題 上 ， 採 取 何 種 態 度 ， 何 種 意 識 ， 何 種 行 動 。 能 否 放 下 自 我 政 治 思 想 、 黨 性 為 第 一 先 決 條 件 、 和 平 解 決 家 事 的 問 題 ， 按 目 前 形 勢 看 來 ， 兄 弟 之 爭 ， 達 至 和 解 ， 統 一 政 治 思 想 、 黨 性 還 不 是 時 候 。
至 於 國 際 間 ， 如 美 國 在 兩 岸 問 題 上 ， 根 本 上 沾 不 著 邊 ， 因 這 是 家 事 的 問 題 。 相 信 共 產 黨 也 不 會 賣 她 的 帳 。
因 此 可 以 肯 定 ， 汪 辜 會 談 只 是 國 共 兩 黨 在 關 係 上 不 至 於 完 全 隔 絕 ， 雙 方 保 留 一 點 點 餘 地 而 已 。 中 國 統 一 大 業 要 通 過 和 平 或 武 力 解 決 ， 這 要 劃 上 一 個 問 號 。 但 可 以 肯 定 一 點 ， 汪 辜 會 談 對 國 民 黨 在 臺 灣 進 行 競 選 政 局 來 說 ， 卻 加 添 一 個 好 的 政 治 資 本 ， 就 是 臺 北 市 長 國 民 黨 馬 英 九 與 民 進 黨 陳 水 扁 之 爭 ， 高 雄 市 長 吳 敦 義 與 民 進 黨 謝 長 廷 之 爭 ， 馬 吳 勝 望 猶 勝 陳 謝 。 汪 辜 會 談 可 算 是 幫 了 國 民 黨 一 個 大 忙 。
而 中 國 統 一 問 題 ， 相 信 還 有 一 條 很 艱 巨 的 路 要 走 ， 在 乎 國 共 誰 人 先 第 一 步 放 下 政 治 面 具 ， 才 是 談 判 的 起 點 。 「 本 著 你 們 都 要 同 心 ， 彼 此 體 恤 ， 相 愛 如 弟 兄 ， 有 慈 憐 謙 卑 之 心 ， 不 以 惡 報 惡 ， 以 辱 罵 還 辱 罵 ， 倒 要 祝 福 」 這 樣 ， 中 國 統 一 大 業 才 有 希 望 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