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 尋
魏 劉 國 晶
電 視 螢 幕 上 那 年 輕 人 ， 用 福 建 話 向 來 訪 問 的 記 者 敘 述 他 的 經 歷 ： 家 人 付 了 一 大 筆 錢 ， 上 了 一 艘 船 ， 目 的 地 是 澳 洲 。 船 漂 流 了 好 久 ， 到 後 來 又 沒 水 又 沒 糧 了 。 終 於 船 在 澳 洲 北 部 一 個 很 荒 僻 的 灘 上 擱 了 淺 ， 他 們 必 須 游 水 登 陸 。 水 流 很 急 ， 他 眼 看 著 身 邊 一 個 女 孩 子 就 這 樣 被 海 水 捲 走 。 他 們 游 了 好 幾 個 鐘 頭 才 登 上 陸 地 ， 又 飢 又 渴 地 跋 涉 好 久 ， 好 不 容 易 才 踫 上 一 個 當 地 的 巡 邏 隊 ， 於 是 被 帶 到 拘 留 所 ， 之 後 便 被 遣 回 福 建 。 為 此 他 被 判 坐 了 半 個 月 的 牢 。 他 遺 憾 地 補 充 ： 「 這 件 事 令 家 人 負 的 債 更 沉 重 了 。 」 記 者 問 他 ： 「 你 以 後 還 會 再 嘗 試 去 嗎 ？ 」 他 毫 不 猶 豫 地 回 答 ： 「 會 ， 有 機 會 我 一 定 會 去 。 」
這 一 張 平 凡 的 面 孔 ， 道 出 的 是 一 個 平 凡 人 的 冀 望 ： 願 意 付 出 很 大 的 代 價 ， 追 尋 一 個 夢 想 ， 盡 可 能 踏 上 一 個 比 現 況 更 美 好 的 「 應 許 之 地 」 。
但 ， 要 追 尋 的 ， 是 不 是 一 定 尋 得 到 ？ 尋 到 的 ， 是 不 是 那 幅 當 初 在 心 中 描 繪 的 美 麗 圖 畫 ？ 「 現 代 化 」 這 個 烏 托 邦 的 發 達 工 業 令 整 個 地 球 產 生 「 溫 室 效 應 」 ， 破 壞 大 氣 的 臭 氧 層 ， 造 成 如 今 許 多 無 法 控 制 的 猛 烈 自 然 災 害 ； 那 個 在 競 選 時 許 下 輝 煌 前 景 之 諾 的 執 政 黨 黨 領 ， 把 民 眾 領 到 如 此 不 堪 的 現 況 ； 那 個 億 萬 富 豪 但 願 自 己 可 以 像 以 前 一 樣 穿 拖 鞋 去 路 邊 攤 檔 吃 碗 牛 腩 粉 ； 那 個 為 了 「 第 三 者 」 的 激 情 而 拋 棄 家 庭 的 中 年 人 ， 到 頭 來 只 剩 下 個 「 人 財 兩 空 」 ； 那 些 擠 上 了 船 的 尋 夢 者 ， 半 途 上 遭 到 意 外 不 能 抵 達 彼 岸 的 有 多 少 ？ 登 了 岸 的 非 法 移 民 ， 據 說 前 途 很 可 能 是 淪 為 黑 幫 份 子 ， 非 法 勞 工 及 娼 妓 生 涯 。
相 信 你 也 曾 聽 過 見 過 不 少 諸 如 此 類 的 故 事 ， 甚 至 正 處 身 在 某 個 「 何 必 當 初 」 的 反 省 當 中 。
有 一 首 電 影 插 曲 ， 道 盡 了 個 中 滋 味 ， 我 試 著 把 歌 詞 繙 譯 出 來 ：
聽 說 有 這 麼 一 個 地 方 ，
那 兒 的 路 用 金 子 鋪 得 輝 煌 。
只 要 跨 過 界 線 ， 便 可 前 往 。
若 你 選 擇 此 去 向 ， 有 一 樣 你 必 須 要 思 量 ，
你 失 落 的 ， 會 多 過 你 曾 期 待 追 尋 的 冀 望 。
當 你 抵 達 此 「 落 空 應 許 」 之 地 ，
每 一 個 夢 想 都 從 你 手 上 漏 清 光 。
你 心 知 ， 回 頭 已 經 太 遲 ，
因 為 你 付 上 代 價 ， 才 抵 達 目 前 這 地 方 ，
你 僅 是 跨 過 了 界 線 ， 到 頭 來 只 落 得 困 惑 迷 惘 。
… …
人 想 用 自 己 的 力 量 去 擺 脫 一 個 困 局 ， 誰 知 往 往 陷 入 的 是 另 一 個 更 大 的 困 局 。 真 無 奈 ， 真 沮 喪 。
經 歷 過 跌 宕 之 後 ， 有 很 多 人 「 看 化 」 了 。 不 再 追 尋 ， 不 再 叩 問 。 只 漠 然 地 任 由 歲 月 拖 著 自 己 走 ， 日 復 一 日 ， 年 復 一 年 。 既 然 「 將 來 」 是 如 此 沒 有 把 握 ， 何 必 再 有 「 理 想 」 ？ 何 必 再 付 出 努 力 ？ 於 是 有 所 謂 「 三 等 公 民 」 ： 等 吃 ， 等 睡 ， 等 死 。
「 難 道 全 能 神 把 按 自 己 形 像 造 成 的 人 安 放 在 一 個 祂 精 心 設 計 ' 看 著 是 好 的 ' 世 界 裡 ， 要 人 活 出 的 是 如 此 一 個 困 局 的 生 命 嗎 ？ 」 不 禁 提 出 這 個 發 問 。
我 問 的 那 一 位 是 承 諾 過 「 你 們 祈 求 ， 就 給 你 們 ； 尋 找 ， 就 尋 見 ； 叩 門 ， 就 給 你 們 開 門 」 的 主 基 督 。 在 祂 啟 迪 的 話 語 中 ， 我 似 乎 摸 索 到 一 點 端 倪 ：
人 的 始 祖 受 了 邪 惡 的 引 誘 而 選 擇 一 個 以 為 「 像 神 能 知 道 善 惡 」 的 夢 想 ， 而 陷 入 一 個 選 擇 離 棄 永 恆 而 進 入 「 必 定 死 」 的 「 罪 」 的 困 囿 中 ， 被 逐 離 了 那 個 因 為 與 神 同 在 而 可 以 在 生 命 上 不 斷 有 所 成 長 的 境 界 。 從 此 ， 世 世 代 代 都 在 尋 求 出 路 ， 卻 往 往 鑽 進 死 胡 同 。
愛 世 人 的 神 在 開 始 便 預 備 了 一 條 出 路 ， 「 女 人 的 後 裔 」 神 的 獨 生 子 耶 穌 基 督 便 是 拯 救 。 祂 在 二 千 年 前 那 個 時 空 進 入 人 類 歷 史 時 ， 介 紹 自 己 說 ： 「 我 就 是 道 路 、 真 理 、 生 命 。 若 不 藉 著 我 ， 沒 有 人 能 到 父 那 裡 去 。 」
這 是 一 條 可 令 人 脫 離 困 囿 的 出 路 ， 通 到 的 目 的 地 不 是 「 無 常 莫 測 」 ， 而 是 創 造 及 掌 管 萬 物 的 基 本 源 頭 真 理 那 裡 。 在 那 裡 ， 被 潔 淨 了 的 生 命 是 不 斷 成 長 的 。 懷 著 敬 虔 、 無 私 的 理 想 是 會 被 祝 福 、 保 守 、 成 全 的 。
我 認 識 好 些 己 經 尋 到 這 個 「 應 許 之 地 」 的 朋 友 ， 他 們 有 不 同 的 性 別 、 年 齡 、 族 裔 、 健 康 狀 況 、 處 境 ， 從 他 們 那 溫 暖 明 快 的 笑 容 ， 及 與 他 們 的 相 交 往 中 ， 總 讓 我 感 到 他 們 對 信 念 的 把 握 ， 以 致 他 們 可 以 捨 棄 追 求 一 般 人 艷 羨 的 擁 有 ， 投 身 去 貫 徹 叫 別 人 得 福 的 理 想 。
電 視 上 那 張 平 凡 的 臉 是 那 樣 的 堅 決 ： 「 會 ， 有 機 會 一 定 會 去 。 」 要 是 我 們 每 一 個 平 凡 人 都 分 辨 得 出 自 己 追 尋 的 是 落 空 的 泡 影 抑 或 是 落 實 的 永 恆 ， 那 該 多 好 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