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 奉 之 路
西 行 布 道 散 記 ( 二 )
范 學 德
我 認 識 一 位 長 者 ， 是 知 識 分 子 ， 七 七 事 變 後 就 投 身 革 命 ， 是 共 產 黨 的 高 級 幹 部 。 那 次 探 望 他 ， 他 悲 憤 地 說 ﹕ 「 沒 有 希 望 。 我 這 一 生 的 希 望 都 破 滅 了 ！ 一 場 欺 騙 啊 ！ 」 這 話 出 自 一 個 有 五 十 多 年 黨 齡 的 老 人 之 口 ， 它 太 沉 重 了 ， 人 心 擔 當 不 起 。
佈 道 結 束 後 ， 許 多 朋 友 圍 著 我 交 談 ， 我 沒 有 機 會 同 將 軍 交 談 。 第 二 天 中 午 講 道 時 ， 他 沒 有 來 ， 聽 說 是 有 事 。 我 只 好 托 一 位 朋 友 把 我 的 書 — 【 我 為 什 麼 不 願 意 成 為 基 督 徒 】 贈 送 給 了 他 ， 在 那 書 里 有 我 對 將 軍 要 說 的 心 里 話 。 我 在 書 中 簽 了 名 ， 那 簽 名 不 是 俗 套 的 應 酬 ， 而 是 一 個 中 年 人 對 一 個 老 者 的 祝 福 ， 一 個 孩 子 的 父 親 對 他 的 父 輩 的 希 望 。 那 希 望 就 是 耶 穌 ， 耶 穌 就 是 平 安 。
中 午 講 道 時 ， 雖 然 室 內 坐 滿 了 人 ， 但 我 還 是 一 眼 就 見 到 了 一 對 年 輕 的 夫 婦 ， 抱 著 小 孩 子 在 聽 講 道 。 他 們 是 從 日 本 來 到 加 拿 大 的 ， 在 昨 天 晚 上 的 佈 道 會 中 決 志 信 主 。 昨 夜 ， 他 們 懷 中 也 是 抱 著 孩 子 ， 臉 上 也 流 露 出 同 樣 的 真 誠 和 摯 朴 ， 還 有 人 近 中 年 的 成 熟 。 我 們 又 一 次 匆 匆 地 交 談 了 幾 句 話 ， 就 分 手 了 。 我 感 到 很 遺 憾 ， 在 這 來 去 匆 匆 的 佈 道 中 ， 只 能 同 朋 友 們 匆 匆 地 說 上 三 言 兩 語 。 我 多 麼 渴 望 能 和 朋 友 們 坐 在 一 起 ， 就 三 、 五 個 人 ， 有 一 杯 濃 茶 ， 半 天 清 風 ， 好 月 一 輪 斜 挂 ， 我 們 彼 此 敞 開 心 扉 ， 說 說 心 里 話 。 也 許 ， 什 麼 都 不 講 ， 就 仰 望 著 滿 天 星 斗 ， 沉 沉 的 夜 空 ， 讓 那 位 創 造 了 天 地 的 上 帝 對 我 們 輕 輕 地 說 話 。
人 生 有 許 多 無 奈 ， 我 不 知 在 此 世 是 否 還 有 機 會 和 朋 友 們 再 相 會 。 我 只 懇 求 教 會 的 弟 兄 姐 妹 們 能 善 待 這 些 剛 剛 信 主 的 年 輕 兄 弟 ， 當 他 們 哭 泣 時 ， 與 他 一 起 哭 泣 ； 他 迷 茫 時 ， 你 拉 住 他 的 手 ； 他 乾 渴 了 ， 遞 上 一 杯 清 水 ， 那 清 水 能 映 照 出 愛 心 。
趁 著 休 息 ， 翻 了 翻 幾 本 【 文 化 中 國 】 雜 誌 。 在 作 者 中 看 到 了 許 多 熟 悉 的 名 字 ， 其 中 一 個 竟 是 我 在 中 央 黨 校 讀 研 究 生 時 的 同 學 ， 我 倆 同 班 ， 同 一 個 寢 室 ， 又 一 同 合 作 撰 寫 過 論 文 。 轉 眼 間 ， 與 這 些 研 究 中 國 哲 學 史 的 同 行 已 經 十 多 年 沒 見 面 了 。 想 到 了 研 究 哲 學 ， 突 然 感 到 了 一 種 說 不 出 的 悲 愴 和 孤 獨 。 哲 學 是 探 求 真 理 的 ， 我 不 知 道 我 的 朋 友 們 是 否 找 到 了 真 理 ， 不 知 道 他 們 在 尋 找 的 過 程 中 是 否 問 過 一 個 問 題 ﹕ 有 真 理 嗎 ？
冷 眼 看 世 界 ， 相 對 主 義 已 成 為 顯 學 ﹕ 一 切 都 是 相 對 的 ， 沒 有 真 理 。 是 的 ， 若 無 上 帝 ， 有 什 麼 真 理 可 言 ？ 但 上 帝 在 ， 這 就 有 了 希 望 。 這 希 望 就 是 ﹕ 上 帝 是 真 理 ， 他 尋 找 每 一 個 尋 找 真 理 的 人 。 這 點 心 得 ， 該 跟 朋 友 們 聊 聊 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