編 者 按 : 本 文 是 接 續 本 報 2003 年 10 月 《 福 音 與 中 華 》 專 欄 內 《 愛 的 使 者 ∼ 慕 拉 第 ： 第 四 章 － 教 學 生 涯 》 的 ， 時 隔 一 年 多 才 續 寫 ， 特 向 關 注 此 書 的 讀 者 致 以 深 深 的 謙 意 。

第 五 章 : 初 抵 中 國

那 是 一 個 風 和 日 麗 的 日 子 ， 當 慕 拉 第 所 搭 乘 的 輪 船 緩 緩 駛 離 舊 金 山 （ 三 藩 市 ） 港 時 ， 她 揮 手 向 岸 上 送 行 的 人 群 、 向 她 的 祖 國 告 別 。 她 和 同 行 的 其 他 宣 教 士 們 都 不 知 道 自 己 何 時 再 回 到 祖 國 來 ， 其 中 有 些 人 注 定 永 遠 都 回 不 來 了 。 慕 拉 第 明 白 ， 除 非 精 神 或 身 體 徹 底 垮 掉 ， 否 則 自 己 就 要 準 備 永 遠 留 在 中 國 。 她 早 已 預 料 到 離 別 的 痛 苦 不 會 好 受 ， 所 以 在 從 弗 吉 尼 亞 去 加 州 的 火 車 上 ， 她 就 已 經 灑 足 了 眼 淚 。 此 刻 ， 她 已 經 可 以 十 分 平 靜 地 獨 自 站 在 甲 板 上 ， 遠 遠 地 觀 看 船 上 、 船 下 情 緒 激 動 的 人 們 。

中 午 飯 開 始 的 鑼 聲 響 了 ， 慕 拉 第 從 觀 看 美 麗 的 海 灣 風 光 的 陶 醉 中 清 醒 過 來 ， 來 到 餐 廳 找 位 子 坐 下 來 。 第 一 道 菜 剛 吃 了 一 半 ， 她 便 感 受 到 了 暈 船 的 滋 味 ， 強 烈 的 噁 心 直 衝 喉 嚨 ， 難 以 壓 抑 ， 她 只 好 離 開 餐 廳 ， 跑 到 甲 板 上 讓 海 風 吹 拂 ， 以 減 輕 噁 心 的 感 覺 。 在 船 上 整 整 二 十 五 天 ， 她 就 這 樣 和 暈 船 爭 戰 ， 勉 強 自 己 強 忍 著 噁 心 吃 下 足 夠 維 持 健 康 的 食 物 ， 因 為 她 明 白 ， 若 是 還 沒 到 工 場 身 體 就 垮 下 來 ， 她 便 無 法 擔 負 神 所 交 付 給 她 的 使 命 。

９ 月 ２ ５ 日 輪 船 到 達 橫 濱 港 ， 終 於 可 以 讓 雙 腳 踏 上 堅 實 的 陸 地 了 ！ 慕 拉 第 上 了 岸 ， 找 旅 館 住 了 一 夜 ， 第 二 天 去 神 戶 、 大 阪 、 長 崎 一 帶 觀 光 ， 受 到 在 那 裡 工 作 的 美 國 、 英 國 及 荷 蘭 宣 教 士 的 熱 情 接 待 。 她 對 日 本 的 印 象 極 佳 ， 認 為 那 是 一 個 世 所 罕 有 的 美 麗 國 度 。

從 長 崎 去 上 海 的 航 程 大 約 是 48 小 時 ， 但 途 中 遇 到 了 颱 風 ， 慕 拉 第 所 乘 坐 的 「 哥 斯 達 黎 加 」 號 輪 船 在 驚 濤 駭 浪 中 航 行 了 將 近 兩 天 ， 連 舵 都 丟 掉 了 ， 在 漫 無 目 標 地 漂 蕩 中 雖 然 沒 有 翻 沉 ， 卻 被 大 風 吹 回 到 長 崎 海 岸 。 慕 拉 第 在 風 暴 中 非 常 鎮 靜 ， 同 行 的 男 士 們 也 處 處 關 顧 女 士 們 ， 準 備 隨 時 保 護 她 們 的 安 全 。 蒙 神 的 保 守 ， 輪 船 終 於 平 安 地 回 到 長 崎 港 。 經 過 短 暫 地 休 整 之 後 ， 「 哥 斯 達 黎 加 」 號 輪 船 再 度 出 發 ， 這 次 平 安 地 抵 達 了 慕 拉 第 小 姐 的 目 的 地 - 上 海 。

1873 年 10 月 7 日 ， 美 南 浸 信 會 常 駐 上 海 的 資 深 宣 教 士 宴 馬 太 醫 生 (Matthew T. Yates) 和 常 駐 山 東 登 州 ( 今 稱 蓬 萊 ) 的 宣 教 士 高 福 樂 牧 師 夫 婦 (Mr. and Mrs. Tarleton Perry Crawford) 登 上 輪 船 甲 板 熱 情 歡 迎 她 到 達 中 國 。 高 福 樂 牧 師 夫 婦 是 專 程 從 登 州 來 上 海 接 慕 拉 第 小 姐 的 。 當 晚 在 宴 馬 太 醫 生 家 裡 舉 行 了 為 慕 拉 第 接 風 的 聚 會 ， 宴 太 太 的 招 待 使 她 大 有 賓 至 如 歸 的 溫 馨 ， 上 海 的 信 徒 們 也 來 看 望 她 ， 「 洛 蒂 」 感 到 滿 心 歡 喜 ： 終 於 來 到 中 國 啦 ！

　 　 上 海 是 當 時 華 東 地 區 的 最 大 對 外 開 放 口 岸 ， 是 除 廣 州 外 中 國 最 重 要 的 宣 教 中 心 ， 美 國 的 對 華 商 業 活 動 也 大 多 在 此 設 有 總 部 ， 所 以 這 裡 的 西 方 人 社 團 有 很 大 的 勢 力 。 性 情 和 悅 的 「 洛 蒂 」 在 宴 、 高 兩 對 夫 婦 的 接 待 下 得 到 很 多 切 實 有 用 的 資 訊 ， 因 為 這 幾 位 都 已 經 年 過 半 百 ， 在 中 國 工 作 了 二 十 餘 年 ， 對 中 國 的 情 況 了 解 很 多 ， 也 積 累 了 豐 富 的 經 驗 和 教 訓 ， 可 說 已 經 為 作 主 工 而 徹 底 破 碎 。 對 「 洛 蒂 」 來 說 ， 他 們 早 已 是 她 心 目 中 的 傳 奇 式 人 物 ， 對 他 們 景 仰 有 加 。 如 今 能 親 聆 他 們 的 教 導 ， 自 然 是 非 常 用 心 ， 他 們 所 說 的 每 句 話 都 牢 記 在 心 ， 成 為 她 日 後 工 作 中 的 鏡 鑒 。

　 　 小 妹 「 艾 蒂 」 怎 麼 樣 了 呢 ? 這 是 「 洛 蒂 」 非 常 渴 望 知 道 的 。 「 艾 蒂 」 就 是 她 最 小 的 妹 妹 是 艾 德 莫 妮 亞 • 哈 理 斯 • 慕 (Edmonia Harris Moon) ， 已 於 1872 年 赴 山 東 宣 教 ， 成 為 高 福 樂 牧 師 夫 婦 的 得 力 助 手 ， 而 此 時 正 在 登 州 等 待 姐 姐 的 到 來 。 高 福 樂 牧 師 夫 婦 為 了 接 待 這 兩 姐 妹 ， 特 地 請 了 工 匠 擴 建 房 舍 ， 準 備 在 自 己 的 家 中 給 她 們 增 添 兩 個 房 間 ， 他 們 來 上 海 時 就 由 艾 蒂 監 理 工 程 的 進 展 。 高 牧 師 在 上 海 有 一 些 生 意 上 的 事 務 要 處 理 ， 順 便 請 高 太 太 同 來 好 陪 伴 慕 拉 第 回 登 州 ， 這 樣 就 只 好 讓 艾 德 莫 妮 亞 留 守 在 那 邊 了 。

慕 拉 第 聽 到 的 都 是 令 人 興 奮 的 消 息 ： 艾 德 莫 妮 亞 正 在 努 力 學 習 中 文 ， 而 且 進 步 極 快 ， 同 時 也 在 教 剛 剛 成 立 的 主 日 學 ， 還 聽 說 她 剛 剛 婉 拒 了 一 位 在 上 海 工 作 的 男 士 的 求 婚 。 上 海 的 西 方 人 似 乎 都 知 道 她 ， 有 人 半 開 玩 笑 地 跟 高 牧 師 夫 婦 說 ： 「 你 們 幹 麼 把 那 麼 漂 亮 的 年 輕 姑 娘 埋 沒 在 封 閉 偏 僻 的 登 州 呢 ？ 讓 她 來 上 海 工 作 吧 ！ 不 然 她 在 那 兒 還 不 悶 死 或 者 瘋 掉 啊 ？ 」

　 　 她 雖 然 急 切 地 想 去 與 小 妹 團 圓 ， 無 奈 高 牧 師 的 商 務 一 時 還 處 理 不 完 ， 她 只 好 耐 心 等 待 。 在 宴 醫 生 府 上 居 住 期 間 ， 有 當 地 的 信 徒 來 看 望 ， 有 位 女 士 帶 來 很 多 慶 祝 中 秋 的 點 心 ， 這 是 她 第 一 次 品 味 道 地 的 中 國 食 品 ， 她 的 感 覺 卻 不 是 很 好 ， 看 著 油 膩 膩 的 月 餅 似 乎 感 到 很 難 下 嚥 。 有 位 中 國 籍 牧 師 來 探 望 ， 慕 拉 第 對 他 有 很 好 的 印 象 ， 從 他 的 言 談 之 中 感 到 他 是 一 位 很 有 教 養 、 仁 厚 慈 愛 、 品 味 高 雅 的 人 。 總 之 ， 在 上 海 等 待 的 這 些 日 子 ， 使 她 對 中 國 的 人 和 事 有 了 初 步 的 認 識 ， 這 對 未 來 的 生 活 和 工 作 都 是 一 個 很 好 的 預 備 。

　 　 終 於 ， 高 牧 師 辦 完 了 事 ， 他 們 便 搭 乘 輪 船 北 上 ， 向 山 東 進 發 。 路 上 雖 然 又 一 次 遇 到 風 暴 ， 但 還 是 平 安 抵 達 了 煙 台 港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