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 由 神 學 的 鼻 祖 ， 是 德 國 神 學 家 士 來 馬 赫 （ F. Schleirmacher , 1768-1834 ） ， 他 在 《 基 督 教 信 仰 》 （ The Christian Faith ） 一 書 中 說 ： 宗 教 （ 指 基 督 教 ） 的 產 生 ， 是 由 於 人 自 己 裡 面 有 一 種 “ 神 意 識 ” （ God – consciousness ） ， 這 種 “ 神 意 識 ” 他 稱 為 “ 敬 虔 ” ( piety) ， 也 稱 作 “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” ( The feeling of absolute dependence) ， 他 認 為 這 種 “ 敬 虔 ” 或 “ 感 覺 ” 是 一 種 “ 自 我 意 識 ” （ self – consciousness ） 它 和 人 的 成 長 經 歷 有 關 係 ， 但 與 基 督 教 教 義 無 關 。 也 就 是 說 ， 人 不 必 聽 福 音 ， 也 不 必 被 聖 靈 感 動 ， 隨 著 人 的 年 齡 不 斷 增 長 ， 人 就 能 有 這 種 “ 神 意 識 ” 出 現 。 並 且 ， 他 認 為 ： 這 種 “ 神 意 識 ” 是 “ 一 切 人 共 有 的 ” 的 ， 是 人 “ 主 觀 上 的 功 能 ” 。 我 們 就 可 以 從 他 的 話 語 中 得 出 這 樣 的 結 論 ： 人 信 神 既 不 需 要 得 救 ， 也 不 需 要 認 罪 悔 改 ， 信 和 不 信 之 間 也 沒 有 什 麼 區 別 ， 因 為 人 人 都 是 有 “ 神 意 識 ” 的 。

　 　 那 麼 ， 什 麼 樣 的 成 長 經 歷 能 夠 使 人 產 生 這 種 “ 神 意 識 ” 呢 ？ 他 認 為 ， 人 隨 著 年 齡 的 增 長 ， 人 的 意 識 會 經 歷 三 個 水 平 ， 在 第 一 水 平 時 ， 人 還 不 知 道 “ 自 我 ” 要 依 靠 “ 世 界 ” 。 到 了 第 二 水 平 時 ， 人 就 覺 得 有 了 “ 影 響 世 界 的 能 力 ” ， 所 以 盼 望 在 世 界 上 能 有 更 多 的 個 人 “ 自 由 ” 。 但 是 ， 人 的 “ 自 由 ” 常 常 受 到 限 制 ， 不 能 到 達 絕 對 自 由 ， 因 此 ， 人 會 自 然 而 然 產 生 一 種 “ 依 靠 世 界 的 意 識 ” ， 這 時 候 人 是 在 “ 依 靠 ” 和 “ 自 由 ” 之 間 掙 扎 。 “ 依 靠 ” 這 個 詞 ， 對 他 來 說 ， 實 際 上 帶 有 “ 順 從 ” 的 含 義 。 他 認 為 ： 人 的 意 識 到 了 第 三 水 平 的 時 候 ， 就 不 再 向 往 和 追 求 絕 對 自 由 ， 而 是 對 “ 世 界 ” 有 了 “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” ， 甚 至 會 覺 得 人 和 世 界 也 都 需 要 絕 對 依 靠 一 個 “ 另 外 的 一 位 ” （ Other ） ， 他 說 這 就 是 “ 與 神 連 結 ” 。 但 是 這 “ 另 外 的 一 位 ” 是 誰 呢 ？

　 　 士 來 馬 赫 講 的 這 種 “ 與 神 連 結 ” 的 “ 神 意 識 ” ， 絕 不 是 從 基 督 教 教 義 來 的 ， 他 這 裡 所 指 的 “ 神 ” 並 不 是 指 創 造 宇 宙 萬 有 的 三 一 真 神 。 我 們 所 信 的 三 位 一 體 的 真 神 ， 是 有 本 質 有 特 性 的 ， 是 有 位 格 的 ， 而 士 來 馬 赫 所 指 的 “ 神 ” 只 是 一 種 模 糊 不 清 的 和 若 明 若 暗 的 “ 感 覺 ” 。 他 把 這 種 “ 神 意 識 ” 的 產 生 歸 結 為 人 的 經 歷 ， 特 別 是 在 追 求 自 由 而 失 敗 的 痛 苦 的 經 歷 中 ， 所 產 生 的 一 種 “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” ， 或 叫 “ 敬 虔 ” 。

　 　 為 了 給 “ 神 意 識 ” 下 個 更 清 楚 一 些 的 定 義 ， 士 來 馬 赫 說 ： （ 一 ） “ 神 意 識 ” 是 一 種 “ 自 我 意 識 ” ， 不 需 要 任 何 “ 知 識 ” 的 幫 助 ， 所 以 他 認 為 “ 神 意 識 ” 的 產 生 與 基 督 教 的 教 義 無 關 ； 也 就 是 說 人 不 需 要 知 道 任 何 基 督 教 的 教 義 就 可 以 有 這 種 “ 神 意 識 ” 。 （ 二 ） 他 主 張 ： 人 的 “ 神 意 識 ” 和 基 督 教 講 的 “ 啟 示 ” 沒 有 關 係 ， 因 為 他 認 為 人 有 “ 神 意 識 ” 是 “ 主 觀 上 的 功 能 ” 。 然 而 基 督 教 神 學 上 所 講 的 “ 啟 示 ” 是 從 人 外 面 來 的 ， 是 從 神 來 的 “ 自 啟 ” ， 不 是 從 人 的 意 識 中 來 的 。 士 來 馬 赫 不 接 受 這 樣 的 解 釋 ， 他 認 為 只 有 他 自 己 對 “ 啟 示 ” 的 解 釋 才 是 能 接 受 的 。 他 認 為 “ 啟 示 ” 是 “ 原 初 的 感 覺 ” ， 就 是 人 從 來 沒 有 經 過 的 那 種 感 受 ， 或 叫 “ 直 覺 ” （ intuition ） ， 就 是 說 人 不 必 靠 神 的 “ 自 啟 ” ， 而 是 我 們 自 己 裡 邊 產 生 的 “ 原 初 的 感 覺 ” 。

　 　 那 麼 這 樣 的 “ 原 初 的 感 覺 ” 或 “ 直 覺 ” 是 怎 麼 來 的 呢 ？ 士 來 馬 赫 又 不 得 不 承 認 說 ， “ 每 種 原 初 的 感 覺 或 直 覺 是 從 啟 示 開 始 的 ” ， 但 他 馬 上 又 說 ： “ 啟 示 ” 不 能 在 人 的 “ 意 識 ” 之 外 ， “ 啟 示 ” 只 能 顯 明 在 人 的 意 識 中 ， 換 句 話 說 ， “ 啟 示 ” 必 須 出 現 在 人 的 意 識 當 中 ， 不 然 的 話 ， 就 不 叫 “ 啟 示 ” 。 說 得 更 清 楚 一 點 ， 他 的 意 思 是 說 ： 若 沒 有 人 的 意 識 ， 就 沒 有 “ 啟 示 ” 存 在 。 所 以 ， 對 他 來 說 ， 神 的 “ 啟 示 ” 是 人 “ 主 觀 上 的 功 能 ” 。

　 　 我 們 說 ： 神 要 把 自 己 啟 示 在 人 心 裡 ， 但 是 人 要 明 白 領 受 神 的 啟 示 ， 是 要 靠 聖 靈 的 工 作 ， 人 靠 自 己 的 意 識 ， 不 可 能 明 白 神 的 啟 示 。 另 外 ， 神 的 啟 示 不 只 是 要 藉 著 聖 靈 啟 示 在 人 心 裡 ， 而 是 也 顯 明 在 世 上 ， 例 如 基 督 教 神 學 上 講 的 “ 一 般 啟 示 ” 或 叫 “ 自 然 啟 示 ” 就 是 這 樣 。

　 　 “ 自 然 啟 示 ” 就 是 神 藉 著 自 然 和 歷 史 ， 把 的 神 的 創 造 和 大 能 顯 明 給 人 看 。 使 徒 保 羅 說 ： “ 自 從 造 天 地 以 來 ， 神 的 永 能 和 神 性 是 明 明 可 知 的 ， 雖 是 眼 不 能 見 ， 但 藉 著 所 造 之 物 ， 就 可 以 曉 得 ， 叫 人 無 可 推 諉 。 ” （ 羅 一 ： 20 ） 但 是 ， 世 人 並 不 接 受 神 的 啟 示 ， “ 因 為 他 們 雖 然 知 道 神 ， 卻 不 當 作 神 榮 耀 祂 ， 也 不 感 謝 祂 ， 他 們 的 思 念 變 為 虛 妄 ， 無 知 的 心 就 昏 暗 了 。 自 稱 為 聰 明 ， 反 成 了 愚 拙 ； 將 不 能 朽 壞 之 神 的 榮 耀 變 為 偶 像 ， 仿 佛 必 朽 壞 的 人 ， 和 飛 禽 ， 走 獸 ， 昆 蟲 的 樣 式 。 ” “ 他 們 將 神 的 真 實 變 為 虛 謊 ， 去 敬 拜 事 奉 受 造 之 物 ， 不 敬 拜 那 造 物 的 主 。 ” （ 羅 一 ： 21-23, 25 ）

　 　 所 以 ， 活 在 罪 中 的 人 是 不 會 真 正 明 白 神 的 自 然 啟 示 的 ， 並 且 會 把 神 的 創 造 和 大 能 歪 曲 成 偶 像 崇 拜 ， 更 不 必 說 顯 明 神 的 本 質 和 特 性 的 “ 特 殊 啟 示 ” 了 ， 憑 著 人 的 智 慧 是 不 能 明 白 的 。 自 然 啟 示 可 以 成 為 人 “ 揣 摩 ” 有 一 位 真 神 的 開 始 ， 但 是 一 個 還 沒 有 得 救 的 人 單 靠 自 然 啟 示 ， 不 靠 聖 靈 感 動 聽 信 基 督 福 音 ， 就 終 究 不 會 有 基 督 教 信 仰 。 人 怎 麼 可 能 靠 自 己 的 意 識 領 受 神 的 啟 示 呢 ？

　 　 士 來 馬 赫 說 他 提 出 的 “ 神 意 識 ” 和 啟 示 無 關 ， 是 因 為 他 不 願 意 承 認 神 的 啟 示 是 在 人 意 識 之 外 的 ， 是 客 觀 的 ， 不 是 “ 主 觀 的 ” 。 人 不 認 識 神 ， 人 只 是 神 啟 示 的 承 受 者 ， 人 接 受 神 的 啟 示 又 要 靠 聖 靈 的 工 作 ， “ 啟 示 ” 是 神 的 自 啟 ， 是 顯 明 在 人 的 外 面 ， 又 藉 著 聖 靈 啟 示 在 人 的 裡 面 ， 神 的 自 啟 是 開 始 於 神 ， 不 是 靠 人 的 意 識 顯 明 出 來 的 ， 這 些 又 是 士 來 馬 赫 所 不 能 同 意 的 。

　 　 總 之 ， 士 來 馬 赫 的 “ 神 意 識 ” 就 是 人 主 觀 的 意 識 ， 既 不 是 從 基 督 教 教 義 來 的 ， 又 不 是 從 神 的 啟 示 來 的 ， 只 是 一 種 模 糊 的 “ 感 覺 ” 而 已 。

　 　 從 士 來 馬 赫 的 這 些 看 法 中 ， 我 們 可 以 看 出 他 的 理 論 是 和 聖 經 真 理 背 道 而 馳 的 。 基 督 教 是 講 信 仰 的 ， 因 為 我 們 知 道 “ 所 信 的 是 誰 ” （ 提 後 １ ： １ ２ ） ， 我 們 的 神 是 有 本 質 ， 有 特 性 ， 有 位 格 的 神 ， 而 不 是 從 人 裡 面 所 產 生 的 一 種 “ 感 覺 ”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