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 來 馬 赫 在 他 的 《 基 督 教 信 仰 》 （ The Christian Faith ） 一 書 的 第 二 大 部 分 第 ５ ０ － ５ ６ 節 ， 提 出 了 他 關 於 “ 神 的 屬 性 ” 的 理 論 ， 我 希 望 能 就 一 些 主 要 問 題 進 行 討 論 。

（ 一 ） 什 麼 是 士 來 馬 赫 “ 神 的 屬 性 ” 的 含 義

“ 神 的 屬 性 ” （ The Divine Attributes ） 是 神 學 上 所 用 的 一 個 術 語 ， 和 聖 經 上 用 的 神 性 （ The divine being ,The divine nature ） 意 思 是 一 樣 的 。 但 是 ， 士 來 馬 赫 使 用 神 的 屬 性 一 詞 ， 含 有 特 別 的 意 思 。 他 說 ： “ 我 們 歸 給 神 所 有 的 屬 性 ， 是 要 指 出 ： 神 沒 有 什 麼 特 殊 的 ， 只 有 一 點 有 些 特 殊 ， 就 是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與 祂 有 關 。 ” 這 是 他 在 第 ５ ０ 節 上 寫 的 一 句 話 。 他 的 意 思 很 清 楚 ， 他 認 為 只 是 由 於 人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與 神 有 關 ， 因 此 才 有 必 要 談 到 神 的 屬 性 。 並 且 ， 他 認 為 神 的 屬 性 是 人 “ 歸 給 神 的 ” ， 是 人 絕 對 依 靠 感 覺 所 產 生 的 內 容 ， 如 果 離 開 了 人 的 感 覺 ， 人 就 無 從 談 到 神 的 屬 性 。

這 裡 他 的 主 張 與 基 督 教 的 啟 示 觀 是 對 立 的 ， 我 們 說 ： 神 性 是 神 固 有 的 ， 不 論 人 是 否 承 認 這 些 神 性 ， 或 者 是 否 能 “ 感 覺 ” 到 這 些 神 性 ， 都 對 神 固 有 的 神 性 沒 有 影 響 。 人 認 識 神 性 是 從 神 的 自 我 啟 示 來 的 ， 神 的 自 啟 是 我 們 認 識 神 的 總 根 源 。 士 來 馬 赫 論 神 的 屬 性 ， 是 把 神 的 屬 性 看 成 是 從 人 的 感 覺 來 的 ， 是 由 人 的 主 觀 決 定 的 ， 他 否 定 神 性 是 在 人 以 外 ， 是 客 觀 的 。 這 是 自 由 神 學 所 提 倡 的 新 方 法 ， 這 種 新 方 法 ， 即 從 主 觀 感 覺 來 認 識 神 ， 對 後 現 代 神 學 有 著 很 深 的 影 響 ， 以 至 於 後 現 代 神 學 主 張 人 可 以 根 據 自 己 的 感 覺 任 意 改 變 神 的 本 質 和 特 性 ， 以 便 適 合 任 何 個 人 的 需 要 ， 這 是 今 天 基 督 徒 所 面 臨 的 極 大 的 危 險 。

（ 二 ） 士 來 馬 赫 的 “ 因 果 關 係 ” （ The causality ）

“ 因 果 關 係 ” 是 士 來 馬 赫 討 論 神 的 屬 性 時 所 用 的 一 個 關 鍵 性 概 念 ， 主 要 是 用 於 解 釋 一 種 結 果 出 現 的 原 因 。 這 個 概 念 在 基 督 教 神 學 中 有 時 也 被 使 用 。 例 如 ： 在 解 釋 神 與 受 造 物 的 關 係 時 ， 神 是 萬 物 受 造 的 最 終 原 因 ， 而 受 造 物 的 出 現 是 神 創 造 的 結 果 。 士 來 馬 赫 把 這 個 概 念 用 在 人 的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（ 宗 教 的 自 我 意 識 ） 和 神 與 世 界 的 關 係 上 。 士 來 馬 赫 說 ： “ 與 宗 教 自 我 意 識 相 關 的 神 的 屬 性 ， 是 表 達 神 與 世 界 之 間 的 一 般 關 係 。 ” 所 以 ， 他 講 的 “ 因 果 關 係 ” ， 就 是 神 與 世 界 的 關 係 ， 但 是 ， 這 種 “ 因 果 關 係 ” 必 須 是 和 人 的 自 我 意 識 有 關 的 ， 如 果 這 種 “ 因 果 關 係 ” 超 越 人 的 感 覺 和 意 識 ， 人 就 不 會 承 認 是 神 具 有 的 屬 性 。

所 以 ， 他 所 說 的 “ 因 果 關 係 ” ， 即 ： “ 神 與 世 界 之 間 的 一 般 關 係 ” ， 是 有 特 定 含 義 的 ， 他 並 非 指 創 造 與 受 造 的 關 係 ， 更 不 是 指 救 贖 與 被 救 贖 的 關 係 ， 而 是 指 整 個 的 自 然 秩 序 ， 他 說 ： “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和 自 然 秩 序 的 總 和 是 相 等 的 。 ” 所 以 ，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只 是 存 在 於 自 然 秩 序 當 中 ， 或 者 說 ， 神 就 是 自 然 秩 序 的 整 體 。 士 來 馬 赫 否 定 神 是 有 位 格 的 ， 他 認 為 神 只 是 一 種 權 能 ， 一 種 力 量 ， 是 自 然 秩 序 產 生 的 決 定 原 因 。 士 來 馬 赫 理 解 的 神 是 物 質 性 的 。

（ 三 ） 士 來 馬 赫 的 “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” （ The finite causality ）

士 來 馬 赫 “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” ， 是 指 人 的 自 我 意 識 只 能 “ 描 繪 有 限 的 存 在 ， 像 是 在 有 條 件 的 依 靠 和 有 條 件 的 自 由 的 混 合 之 中 ” 。 這 句 話 的 意 思 是 說 ： 人 的 自 我 意 識 所 能 接 受 的 神 的 屬 性 是 有 限 的 ， 人 的 自 我 意 識 不 會 直 接 的 完 全 的 反 映 神 的 屬 性 ， 因 為 ， 有 “ 自 由 ” 在 人 裡 面 ， 所 以 ， 人 不 是 完 全 “ 被 動 ” 地 接 受 所 感 覺 到 的 ， 所 接 受 的 是 有 限 度 的 。

那 麼 ， 人 處 在 這 種 “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” 當 中 ， 能 不 能 說 他 感 覺 到 的 神 的 屬 性 一 定 是 對 的 呢 ？ 他 說 ： “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和 部 分 依 靠 的 感 覺 ， 是 立 足 於 同 樣 的 關 係 上 。 ” 因 此 ， 他 認 為 ， 儘 管 人 透 過 神 與 世 界 因 果 關 係 的 感 覺 所 認 識 的 神 性 ， 常 常 是 一 種 “ 部 分 依 靠 的 感 覺 ” ， 但 是 ， 這 種 “ 部 分 依 靠 的 感 覺 ” 和 “ 絕 對 依 靠 的 感 覺 ” 沒 有 什 麼 區 別 。 因 為 ， 人 經 歷 的 “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” 與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（ 或 絕 對 的 因 果 關 係 ） 都 屬 於 同 一 個 範 圍 ， 只 是 有 多 少 的 不 同 。 換 句 話 說 ， 既 然 自 然 秩 序 的 總 和 就 是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， 那 麼 人 在 自 然 秩 序 中 所 經 歷 的 ， 就 一 定 是 對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的 經 歷 。 這 樣 ， 士 來 馬 赫 就 得 出 結 論 說 ， “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” 和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是 同 樣 的 。

士 來 馬 赫 用 這 種 感 覺 的 經 歷 來 表 達 神 的 屬 性 ， 就 是 神 的 無 所 不 能 或 全 能 的 屬 性 ， 也 就 是 說 ： 神 對 世 界 的 因 果 關 係 反 映 在 不 同 的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中 ， 並 沒 有 什 麼 區 別 ， 因 為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只 存 在 於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之 中 ， 人 能 夠 從 自 己 有 限 依 靠 的 感 覺 ， 感 覺 到 神 對 世 界 整 體 的 因 果 關 係 ， 他 說 這 就 叫 神 的 無 所 不 能 的 屬 性 。 但 是 ， 神 與 自 然 及 有 限 又 是 對 立 的 ， 因 為 有 限 和 自 然 是 暫 時 的 ， 士 來 馬 赫 認 為 ： 從 這 種 對 立 中 ， 可 以 感 覺 到 神 永 恆 的 屬 性 。

所 以 ， 士 來 馬 赫 對 神 的 屬 性 的 認 識 ， 都 是 和 人 的 感 覺 分 不 開 的 。 神 的 永 恆 的 神 性 ， 是 在 暫 時 對 比 的 感 覺 中 表 明 出 來 ； 神 的 全 能 是 通 過 有 限 的 因 果 關 係 和 神 的 因 果 關 係 同 源 表 明 出 來 。 士 來 馬 赫 對 於 神 的 屬 性 的 確 定 ， 是 從 人 “ 有 限 依 靠 的 感 覺 ” 的 經 歷 中 推 論 出 來 的 ， 換 句 話 說 ， 若 離 開 了 人 依 靠 的 感 覺 ， 離 開 了 人 對 神 與 世 界 的 因 果 關 係 的 體 驗 ， 就 不 能 找 到 神 的 屬 性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