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 桥 桥 只 见 过 几 面 , 多 是 在 朋 友 的 聚 会 上 , 印 象 她 白 晰 清 瘦 , 弱 不 禁 风 , 似 乎 是 个 时 时 需 要 被 人 照 顾 的 林 黛 玉 。 去 年 入 秋 , 听 朋 友 说 桥 桥 病 得 很 厉 害 , 24 小 时 靠 氧 气 过 活 , 特 跑 去 看 她 。 本 意 是 想 帮 她 做 做 饭 , 可 桥 桥 看 朋 友 来 了 , 硬 是 拖 著 长 长 的 氧 气 管 , 跟 我 们 一 起 在 厨 房 忙 活 。 算 我 有 幸 , 吃 到 了 桥 桥 的 拿 手 好 菜 ∶ 凉 面 和 茄 泥 。 後 来 才 知 道 , 桥 桥 并 不 是 一 个 被 照 顾 的 娇 小 姐 , 而 是 一 个 事 事 力 亲 , 照 顾 好 家 人 的 贤 妻 良 母 , 一 个 热 爱 生 命 , 意 志 顽 强 的 抗 病 魔 斗 士 。
感 叹 生 命 无 常 , 去 年 年 底 忙 著 搬 家 , 没 有 再 去 看 桥 桥 , 曾 在 电 话 约 她 , 开 春 好 些 时 来 我 新 家 , 或 再 去 看 她 。 而 今 , 冬 天 还 未 过 去 , 一 月 八 日 , 桥 桥 就 离 开 了 我 们 。
好 在 我 们 有 共 同 的 信 仰 , 所 以 我 知 道 她 去 了 那 , 也 确 信 未 来 , 我 们 仍 有 机 会 再 见 。 听 说 桥 桥 在 临 终 那 一 刻 , 平 静 安 详 , 双 手 合 十 , 相 信 她 是 在 向 上 帝 祷 告 中 , 被 爱 她 的 天 父 接 去 了 。
今 天 , 在 桥 桥 的 追 思 礼 拜 上 , 牧 师 和 她 的 亲 朋 好 友 都 诉 说 了 她 因 信 仰 而 活 出 的 生 命 见 证 。 桥 桥 几 乎 一 生 与 病 魔 顽 强 奋 战 。 19 岁 因 一 场 大 病 , 左 耳 失 聪 , 右 耳 只 剩 下 常 人 百 分 之 八 十 的 听 力 ; 30 岁 出 头 又 因 连 续 四 次 严 重 的 肺 炎 , 被 切 除 了 左 肺 叶 ; 近 几 年 , 因 肺 功 能 极 度 衰 弱 , 不 得 不 常 年 依 赖 笨 重 的 氧 气 筒 。 但 她 靠 著 信 仰 , 活 得 很 乐 观 、 很 平 安 。
桥 桥 是 她 家 族 中 的 第 一 个 基 督 徒 , 因 著 她 对 信 仰 的 执 著 , 带 领 了 家 族 许 多 人 归 信 上 帝 。 他 们 说 桥 桥 就 是 那 座 连 接 地 上 与 天 国 的 桥 , 透 过 她 的 生 命 , " 看 " 到 了 那 看 不 见 的 上 帝 。
桥 桥 有 一 句 话 形 容 自 己 " 白 天 是 生 活 , 晚 上 是 生 命 " 。 我 想 她 的 意 思 是 说 , 白 天 匆 忙 面 对 世 间 人 、 事 、 物 是 生 活 ; 晚 上 夜 深 人 静 , 最 是 肉 体 软 弱 难 挨 之 时 , 惟 有 亲 近 上 帝 , 那 是 生 命 。 她 真 实 地 感 受 著 上 帝 的 生 命 给 予 。 她 知 道 生 命 比 生 活 更 重 要 。 生 命 在 主 的 手 , 是 甜 美 的 , 是 永 无 限 的 ; 而 生 活 是 需 要 抗 争 的 , 也 是 暂 短 的 。 没 有 夜 夜 的 生 命 支 取 , 就 没 有 日 日 的 生 活 付 出 。 这 也 回 应 了 牧 师 向 大 家 提 出 的 一 个 思 考 ∶ 为 什 么 一 个 完 全 听 不 到 牧 师 讲 道 , 还 拖 著 沉 重 氧 气 瓶 的 人 , 要 在 主 日 来 到 教 堂 ? 因 为 那 是 亲 近 上 帝 的 时 候 , 是 生 命 吸 取 " 氧 气 " 的 时 候 , 她 珍 惜 这 样 的 生 命 。
桥 桥 的 先 生 是 台 湾 著 名 诗 人 亚 弦 。 今 天 , 亚 弦 披 一 头 白 发 出 现 在 讲 台 上 时 , 著 时 把 我 吓 了 一 跳 。 不 过 , 亚 弦 没 有 悲 悲 切 切 , 他 还 诙 谐 地 告 诉 大 家 , 多 少 年 来 一 直 是 桥 桥 给 他 理 发 、 染 发 , 而 今 , 终 於 真 相 大 白 了 。 亚 弦 谈 到 太 太 , 他 说 , 认 识 桥 桥 是 在 医 院 , 那 时 她 是 18 岁 的 病 人 , 结 婚 前 , 有 人 提 醒 他 不 要 找 一 个 病 人 当 太 太 , 但 他 没 有 听 , 至 今 他 也 没 有 後 悔 。 亚 弦 感 慨 桥 桥 一 辈 子 都 在 生 病 , 一 辈 子 都 在 与 病 魔 搏 斗 。 同 时 , 一 个 一 辈 子 与 病 人 厮 守 , 且 恩 爱 有 加 的 丈 夫 也 是 多 么 令 人 钦 佩 呀 。 台 下 与 亚 弦 面 谈 , 听 说 在 这 个 月 , 桥 桥 离 开 的 几 天 後 , 他 住 院 做 了 心 脏 搭 桥 手 术 , 我 惊 得 瞪 大 了 眼 睛 看 他 , 这 位 七 十 多 岁 的 老 人 没 有 明 显 的 憔 悴 , 他 告 诉 我 们 , 手 术 很 成 功 。 难 以 想 像 , 仅 仅 几 日 , 亚 弦 经 历 了 如 此 沉 重 的 身 心 变 故 , 他 承 认 , 太 太 的 信 仰 , 如 今 也 是 他 的 信 仰 支 援 了 他 。
追 思 会 上 , 牧 师 借 著 桥 桥 的 信 仰 生 命 给 在 座 的 所 有 人 发 出 了 资 讯 ∶ " 爱 桥 桥 的 朋 友 们 , 今 天 , 我 们 在 这 送 走 桥 桥 , 明 天 桥 桥 会 在 天 家 的 门 口 迎 候 我 们 。 朋 友 , 你 有 确 据 , 未 来 一 定 能 彼 此 相 见 吗 ? "
於 桥 桥 的 追 思 礼 拜 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