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 想 接 续 前 两 次 《 神 学 问 题 思 考 》 ， 再 深 入 一 点 讨 论 立 敕 尔 在 基 督 论 上 的 谬 误 。 立 敕 尔 的 基 督 论 与 历 史 上 基 督 论 的 异 端 有 所 不 同 ， 他 是 用 现 代 唯 物 主 义 materialism 和 实 证 主 义 positivism 作 为 他 的 基 督 论 整 体 上 的 控 制 原 则 ， 和 他 分 析 和 讨 论 问 题 的 根 据 ， 并 且 ， 他 也 用 唯 物 主 义 原 则 和 实 证 主 义 方 法 来 抵 挡 圣 经 真 理 。 在 这 一 点 上 ， 立 敕 尔 正 是 使 自 己 落 入 了 困 境 ， 因 为 他 反 对 用 一 切 理 论 原 则 来 看 宗 教 问 题 ， 而 他 自 己 却 是 用 以 上 面 两 种 理 论 作 为 看 问 题 的 基 础 。

立 敕 尔 的 基 督 论 所 要 达 到 的 目 的 ， 是 要 把 耶 稣 基 督 描 绘 成 因 爱 使 人 改 变 的 道 德 规 范 ， 但 不 是 像 士 来 马 赫 是 感 觉 上 的 ， 立 敕 尔 是 想 从 教 会 群 体 生 活 中 得 到 实 证 的 。 换 句 话 说 ， 他 认 为 ∶ 如 果 离 开 基 督 在 教 会 中 的 影 响 来 看 基 督 ， 就 不 能 得 到 正 确 的 评 价 。 当 他 否 定 主 耶 稣 基 督 的 神 性 的 时 候 ， 他 不 是 用 直 接 否 定 的 方 式 ， 或 者 像 有 的 人 那 样 只 是 肯 定 耶 稣 的 人 性 。 立 敕 尔 所 用 的 方 法 是 把 基 督 的 神 性 和 人 性 分 开 ， 有 一 点 像 历 史 上 的 聂 斯 托 利 Nestorius, 380-451 异 端 的 二 位 二 性 论 ， 和 聂 氏 所 用 的 历 史 主 义 方 法 。 不 同 的 是 ， 立 敕 尔 是 立 足 於 现 代 唯 物 主 义 ， 他 把 自 然 和 超 自 然 看 成 是 绝 对 不 相 容 的 ， 他 依 此 来 判 断 耶 稣 是 人 不 是 神 。

他 说 ∶ 「 神 性 和 人 的 身 份 不 能 同 时 和 用 同 样 的 关 系 去 判 定 基 督 的 位 格 ， 换 句 话 说 ， 这 两 种 断 言 是 互 相 排 斥 的 。 」 这 就 是 立 敕 尔 的 唯 物 主 义 思 想 原 则 。 这 样 的 唯 物 主 义 原 则 ， 又 是 和 立 敕 尔 实 证 主 义 方 法 一 致 的 ， 他 认 为 要 “ 发 现 基 督 神 性 本 质 ” ， “ 必 须 在 基 督 可 见 的 行 动 和 祂 宗 教 信 仰 及 道 德 动 机 之 间 的 联 系 中 ， 得 到 证 明 。 」 他 认 为 圣 经 的 真 理 和 历 代 阐 明 基 督 原 理 的 信 条 ， 都 不 能 作 为 人 认 识 基 督 的 根 据 ， 他 要 抛 弃 关 於 基 督 的 真 理 去 研 究 基 督 ， 因 为 他 把 这 些 真 理 都 看 成 是 “ 抽 象 ” 的 立 敕 尔 叫 做 “ 形 而 上 学 ” ， metaphysic ， 即 ∶ 超 出 可 见 事 物 之 上 的 学 问 。 因 为 神 学 的 属 灵 性 质 ， 形 而 上 学 是 它 不 可 避 免 的 特 点 ， 立 敕 尔 在 这 里 是 持 否 定 的 态 度 ， 他 是 要 从 “ 可 见 的 行 动 ” 来 证 实 耶 稣 基 督 是 人 ， 是 个 与 神 有 亲 密 交 通 的 人 ， 是 个 有 德 的 人 ， 但 不 是 神 。 立 敕 尔 的 唯 物 主 义 原 则 和 实 证 主 义 方 法 紧 密 地 连 在 一 起 ， 互 相 支 援 ， 使 他 的 基 督 论 在 自 由 神 学 中 成 为 一 个 体 系 。

( 一 ) 关 於 耶 稣 基 督 的 “ 前 存 在 ” 和 “ 後 存 在 ”

“ 前 存 在 ” pre-existence 是 一 个 宗 教 和 神 学 名 词 ， 在 用 於 基 督 论 的 时 候 ， 它 的 意 思 是 说 ∶ 耶 稣 基 督 作 为 圣 子 ， 是 三 一 神 的 第 二 位 ， 在 祂 道 成 肉 身 成 为 拿 散 勒 人 耶 稣 之 前 ， 已 经 存 在 於 永 恒 之 中 。 例 如 ， 圣 经 上 说 ∶ 「 爱 子 是 那 不 能 看 见 之 神 的 像 ， 是 首 生 的 ， 在 一 切 被 造 的 以 先 。 因 为 万 有 都 是 靠 祂 造 的 ， 无 论 是 天 上 的 ， 地 上 的 ； 能 看 见 的 ， 不 能 看 见 的 ； 或 是 有 位 的 ， 主 治 的 ， 执 政 的 ， 掌 权 的 ， 一 概 都 是 藉 著 祂 造 的 。祂 在 万 有 之 先 ； 万 有 也 靠 祂 而 立 。 」 ( 西 1 ∶ 15 ━ 17) 又 如 《 尼 西 亚 信 经 》 Nicene Creed, 325 上 说 ∶ 「 我 信 独 一 主 耶 稣 基 督 ， 上 帝 的 独 生 子 ， 在 万 世 以 前 为 父 所 生 ， 出 於 神 而 为 神 ， 出 於 光 而 为 光 ， 出 於 真 神 而 为 真 神 ， 受 生 而 非 被 造 ， 与 父 一 体 ， 万 物 都 是 藉 著 祂 造 的 。 」 这 都 是 讲 到 耶 稣 基 督 的 “ 前 存 在 ” 。

从 以 上 经 文 和 信 条 ， 我 们 可 以 知 道 ∶ “ 前 存 在 ” 是 要 表 明 耶 稣 基 督 永 恒 的 神 性 ， 是 从 道 成 肉 身 的 耶 稣 追 溯 到 祂 的 神 性 本 质 ， 并 且 “ 前 存 在 ” 并 不 是 表 明 耶 稣 基 督 在 道 成 肉 身 之 後 就 不 再 有 神 性 ，祂 的 神 性 始 终 没 有 改 变 。

“ 後 存 在 ” pro-existence 并 不 是 宗 教 和 神 学 上 的 专 有 名 词 ， 立 敕 尔 常 常 用 它 ， 但 它 的 含 义 是 不 精 确 的 。 立 敕 尔 常 用 它 指 向 “ 地 上 的 基 督 ” ， “ 历 史 的 基 督 ” 等 等 ， 是 用 来 表 明 立 敕 尔 思 想 原 则 ∶ 「 ... … 个 人 ， 我 应 当 说 是 作 为 一 种 物 质 的 存 有 a material entity ， 是 和 任 何 属 灵 的 特 点 和 道 德 的 个 性 分 开 的 。 」 因 而 也 正 是 他 唯 物 主 义 思 想 的 反 映 ， 他 要 用 “ 後 存 在 ” 这 个 名 词 ， 建 立 一 个 不 具 备 神 性 的 耶 稣 基 督 的 概 念 ， 并 且 和 “ 前 存 在 ” 的 概 念 对 立 。

立 敕 尔 否 定 耶 稣 基 督 神 性 的 方 法 ， 是 把 人 子 耶 稣 基 督 即 所 谓 “ 後 存 在 ” 和 “ 前 存 在 ” 的 耶 稣 基 督 以 及 “ 被 高 举 的 基 督 ” the exalted Christ 分 开 ， 他 把 耶 稣 基 督 到 世 上 来 之 前 和 复 活 之 後 的 状 况 ， 通 通 否 定 。 例 如 ， 他 反 对 圣 经 歌 罗 西 书 1 章 15 节 上 所 说 的 ∶ “ 爱 子 是 那 不 能 看 见 之 神 的 像 ， 是 首 生 的 ， 在 一 切 被 造 的 以 先 。 ” 他 认 为 这 段 经 文 “ 带 来 了 错 误 的 设 想 ” ， 是 “ 一 种 无 聊 的 思 想 ” 。 在 立 敕 尔 基 督 论 的 主 要 部 分 充 斥 著 对 耶 稣 基 督 “ 前 存 在 ” 的 否 定 ， 他 认 为 ∶ 如 果 「 引 进 基 督 “ 前 存 在 ” 的 主 张 ， 就 使 得 可 以 理 解 的 解 释 成 为 不 可 能 」 。 这 样 的 “ 前 存 在 ” 与 “ 後 存 在 ” 的 分 开 ， 就 把 基 督 论 引 进 立 敕 尔 的 唯 物 主 义 领 域 ， 并 从 启 示 走 向 实 证 主 义 ， 这 正 是 立 敕 尔 所 要 达 到 的 目 的 。

( 二 ) 立 敕 尔 否 定 耶 稣 基 督 是 道 成 肉 身

圣 经 上 说 ∶ 「 凡 灵 认 耶 稣 基 督 是 成 了 肉 身 来 的 ， 就 是 出 於 神 的 ， 从 此 你 们 可 以 认 出 神 的 灵 来 。 凡 灵 不 认 耶 稣 ， 就 不 是 出 於 神 ， 这 是 那 敌 基 督 者 的 灵 。 」 约 一 4 ∶ 2 ━ 3 这 是 我 们 认 识 道 成 肉 身 真 理 的 指 南 。

立 敕 尔 认 为 基 督 的 神 性 ， 是 从 道 成 肉 身 的 “ 假 定 ” 来 的 ， 他 说 ∶ 「 基 督 的 神 性 ， 不 是 建 立 在 直 接 与 高 超 於 世 界 的 神 的 属 性 发 生 关 系 ， 宁 可 说 是 以 假 定 为 基 础 的 ， 就 是 通 过 神 的 道 这 世 界 被 创 造 ， 耶 稣 的 神 的 价 值 是 体 现 在 道 的 公 式 中 ， 它 是 神 启 示 的 普 遍 形 式 ， 在 耶 稣 里 变 成 人 性 。 」

让 我 先 来 解 释 ， 立 敕 尔 这 里 说 的 “ 基 督 的 神 性 ， 不 是 建 立 於 直 接 与 高 超 於 世 界 的 神 的 属 性 发 生 关 系 ” 这 句 话 ， 是 他 对 传 统 基 督 论 的 批 评 ， 他 认 为 基 督 的 神 性 只 是 表 明 基 督 与 神 有 亲 密 的 关 系 ， 而 不 是 基 督 本 身 具 有 神 性 。 他 认 为 ， 因 为 耶 稣 基 督 与 神 建 立 了 亲 密 的 交 往 ， 并 顺 从 神 ， 所 以 门 徒 们 称 祂 是 神 。 这 就 从 根 本 上 否 定 了 耶 稣 基 督 是 从 道 成 肉 身 来 的 。

“ 道 成 肉 身 ” 不 是 一 种 “ 假 定 ” ， 而 是 真 理 。 我 们 相 信 三 一 神 的 真 理 ， 相 信 三 一 神 的 第 二 位 是 圣 子 耶 稣 基 督 ，祂 是 “ 道 成 了 肉 身 ， 住 在 我 们 中 间 ， 充 充 满 满 的 有 恩 典 和 真 理 。 ” 约 1 ∶ 14 为 什 么 圣 子 要 道 成 肉 身 来 到 世 上 ？ 因 为 “ 律 法 既 因 肉 体 软 弱 ， 有 所 不 能 行 的 ， 神 就 差 遣 自 己 的 儿 子 ， 成 为 罪 身 的 形 状 ， 作 了 赎 罪 祭 ， 在 肉 体 中 定 了 罪 案 ， 使 律 法 的 义 成 就 在 我 们 这 不 随 从 肉 体 ， 只 随 从 圣 灵 的 人 身 上 。 ” 罗 8 ∶ 3 ━ 4 如 果 我 们 相 信 三 一 神 的 真 理 ， 并 相 信 三 一 神 的 第 二 位 是 圣 子 耶 稣 基 督 ， 相 信 神 在 基 督 耶 稣 里 所 作 的 拯 救 ， 我 们 就 能 正 确 的 理 解 道 成 肉 身 的 真 理 。

“ 道 成 肉 身 ” 也 不 是 像 立 敕 尔 说 的 ∶ 道 “ 在 耶 稣 里 变 成 人 性 ” 。 第 一 ， 耶 稣 的 人 性 是 从 马 利 亚 来 的 ， 不 是 从 道 来 的 ， 不 是 神 又 创 造 了 一 种 新 的 人 性 放 在 祂 里 面 ， “ 耶 稣 基 督 是 亚 伯 拉 罕 的 後 裔 ， 大 卫 的 子 孙 。 ” 太 1 ∶ 1 祂 的 人 性 和 普 通 人 一 样 ， “ 祂 也 曾 凡 事 受 过 试 探 ， 与 我 们 一 样 ， 只 是 祂 没 有 犯 罪 。 ” 来 4 ∶ 15 “ 道 ” 没 有 “ 在 耶 稣 基 督 里 变 成 人 性 ” ， 道 成 了 肉 身 。 第 二 ， 如 果 说 “ 道 ” 是 在 耶 稣 基 督 里 变 成 人 性 ， 那 就 等 於 说 道 已 经 失 去 了 神 性 ， 道 不 再 是 神 了 。 这 就 是 立 敕 尔 所 主 张 的 ∶ 神 性 和 人 的 身 份 不 能 同 时 去 “ 断 定 基 督 的 位 格 ” 。

立 敕 尔 的 这 个 主 张 ， 让 我 想 起 ∶ 上 个 世 纪 60 年 代 ， 有 二 位 美 国 神 学 教 授 曾 写 过 一 本 书 ， 题 目 是 《 激 进 神 学 和 神 的 死 》 Radical Theology and the Death of God ， 书 中 在 形 容 “ 道 成 肉 身 ” 的 时 候 说 ∶ “ 超 自 然 之 神 ， 已 经 从 空 间 和 时 间 中 消 失 ， 灵 已 经 变 成 肉 体 ， 超 越 之 神 已 变 成 内 在 的 。 ” 这 里 用 的 “ 变 成 ” 二 字 ， 就 把 “ 道 成 肉 身 ” 的 实 质 完 全 扭 曲 了 。 “ 道 成 肉 身 ” 不 能 解 释 成 道 “ 变 成 ” 人 ， 而 是 “ 神 就 差 遣 祂 的 儿 子 ， 成 为 罪 身 的 形 状 ” 罗 8 ∶ 3 ， 不 是 说 神 性 在 耶 稣 基 督 身 上 消 失 了 。

他 们 这 种 错 误 观 点 是 来 源 於 “ 倒 空 说 ” Kenosis, emptying ， 这 种 “ 倒 空 说 ” 是 出 於 对 腓 立 比 书 2 章 7 节 中 “ 反 倒 虚 己 ” 一 词 的 错 误 解 释 ， 他 们 认 为 “ 虚 己 ” 是 指 耶 稣 基 督 来 到 世 上 之 前 ， 已 经 把 祂 的 神 性 “ 倒 空 ” 了 ， 这 个 解 释 是 从 英 文 “ emptied Himself ” 译 文 来 的 ， 这 个 英 文 译 文 不 够 好 ， 因 为 没 有 把 耶 稣 基 督 甘 愿 卑 微 自 己 的 心 反 映 出 来 ， 而 且 会 带 来 各 种 不 同 的 理 解 ， 人 们 会 问 ∶ “ 倒 空 ” 了 什 么 ？ 圣 经 钦 定 本 KIV 的 译 文 则 比 较 贴 切 ， made himself of no reputation ， 中 文 可 译 成 “ 使 自 己 默 默 无 闻 ” ， 或 “ 放 下 了 自 己 的 荣 耀 和 权 柄 ” ， 钦 定 本 这 个 英 文 译 文 ， 就 更 符 合 上 下 文 的 连 贯 意 义 。 耶 稣 基 督 本 有 神 的 形 象 ，祂 作 为 人 子 来 到 世 上 ， “ 不 是 要 受 人 的 服 事 ， 乃 是 要 服 事 人 ， 并 且 要 舍 命 ， 作 多 人 的 赎 价 。 ” 太 20 ∶ 28  祂 降 世 为 人 ， 为 了 成 就 救 赎 ， 就 不 再 显 明 自 己 的 荣 耀 ， 也 不 再 使 用 自 己 神 圣 的 权 柄 为 了 自 己 避 免 受 害 ， 但 不 是 “ 倒 空 ” 了 祂 的 神 性 。 立 敕 尔 的 道 “ 变 成 人 性 ” 的 观 点 和 “ 倒 空 说 ” 如 出 一 辙 。

否 定 耶 稣 基 督 的 神 性 是 当 前 也 是 在 整 个 末 世 ， 一 种 极 大 的 危 险 ， 自 由 神 学 则 是 这 种 危 险 中 的 代 表 。 他 们 的 基 督 论 已 经 从 圣 经 的 根 基 转 到 哲 学 的 根 基 上 ， 他 们 用 人 的 智 慧 去 排 斥 属 灵 的 智 慧 ， 他 们 也 不 再 有 丝 毫 对 神 敬 畏 的 心 。 我 们 基 督 徒 切 不 能 被 他 们 迷 惑 。

如 果 有 人 来 问 你 谁 是 耶 稣 基 督 ？ 你 根 据 圣 经 至 少 应 当 讲 出 以 下 三 点 ∶ 第 一 ， “ 耶 稣 就 是 基 督 ” 徒 17 ∶ 3 ， 就 是 犹 太 人 盼 望 的 弥 赛 亚 ， 神 的 受 膏 者 ； 第 二 ， “ 有 一 位 主 ， 就 是 耶 稣 基 督 ， 万 物 都 是 藉 著 祂 有 的 ， 我 们 也 是 藉 著 祂 有 的 ” 林 前 8 ∶ 6 ， 现 在 “ 基 督 坐 在 神 的 右 边 ” 西 3 ∶ 1 ； 第 三 ， “ 神 的 儿 子 耶 稣 ” 来 4 ∶ 14 ， “ 父 差 子 作 世 人 的 救 主 ” 约 一 4 ∶ 14 。 这 些 是 我 们 认 识 耶 稣 基 督 的 最 基 本 的 立 足 点 ， 若 开 这 些 立 足 点 ， 就 一 定 离 开 了 圣 经 真 理 ， 并 且 我 们 一 定 要 持 定 这 些 真 理 ， 抵 挡 一 切 异 端 邪 说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