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心小櫥
致李默悼楊雲
珊珊
李 默 老 師 ， 您 好 ！
得 知 楊 老 師 患 病 ， 曾 寄 一 些 基 督 信 仰 的 資 料 給 您 。 期 間 ， 我 聽 說 有 不 少 基 督 徒 去 病 房 探 你 們 ， 並 宣 講 基 督 信 仰 與 生 命 的 關 係 ， 只 是 不 確 定 你 們 是 否 真 明 白 和 接 受 了 這 一 信 仰 。
在 追 思 告 別 儀 式 上 ， 看 到 牧 師 為 楊 老 師 做 安 息 禮 拜 我 就 知 道 ， 楊 老 師 最 終 接 受 了 這 一 信 仰 ， 如 今 是 安 睡 在 主 懷 裡 。 這 讓 我 在 悲 痛 傷 感 之 餘 ， 有 了 很 大 的 安 慰 。
五 月 十 日 ， 走 進 禮 堂 ， 看 見 正 面 牆 上 的 大 字 ， “ 嗚 咽 陰 雨 ， 浩 蕩 陽 雲 ” ， 印 象 深 刻 。 我 能 想 像 您 是 用 怎 樣 悲 愴 的 心 情 ， 寫 下 這 八 個 大 字 。 一 個 書 畫 家 ， 一 生 不 知 寫 下 多 少 字 ， 但 這 八 個 字 ， 凝 聚 著 您 全 部 的 心 血 情 感 ！ 我 想 （ 也 理 解 ） ， 此 時 您 的 心 情 ， 嗚 咽 的 成 分 更 濃 重 : 「 老 天 呀 ， 為 什 麼 ？ 為 什 麼 如 此 無 情 ？ 為 什 麼 烏 雲 壓 頂 ， 一 定 要 驟 雨 狂 洩 ， 令 那 片 美 麗 ， 如 彩 霞 般 的 雲 消 逝 ？ 」
同 您 的 心 情 一 樣 ， 我 想 著 楊 雲 老 師 的 音 容 笑 貌 ， 聽 著 楊 老 師 臨 終 前 的 講 話 錄 音 ， 我 也 禁 不 住 哽 咽 在 喉 。 那 天 前 來 與 楊 老 師 告 別 的 人 約 有 三 、 四 百 ， 我 看 到 很 多 人 紅 了 眼 眶 … … 這 一 份 份 悲 情 來 自 對 楊 老 師 的 愛 ， 因 為 人 們 感 受 過 楊 老 師 奉 獻 出 的 愛 ， 她 對 生 命 的 熱 愛 ， 對 藝 術 的 執 著 ， 對 學 生 的 愛 護 都 將 永 遠 留 在 人 們 心 中 。
李 默 老 師 ， 我 希 望 您 能 早 一 天 跨 過 “ 嗚 咽 陰 雨 ” 的 悲 情 ， 進 入 “ 浩 蕩 陽 雲 ” 的 境 界 。 象 您 在 《 雲 》 那 首 詩 中 提 到 的 ， 一 朵 彩 雲 升 騰 了 ， 她 奔 向 了 宇 宙 的 終 極 ， 回 歸 於 生 命 的 源 頭 ， 與 光 會 聚 。 那 光 依 舊 燦 爛 輝 煌 、 溫 暖 如 春 、 情 意 綿 綿 、 浩 蕩 正 氣 ， 因 那 光 就 是 生 命 ， 就 是 愛 。 那 光 給 了 我 們 人 生 的 提 示 ： 生 命 是 永 恆 的 ！ 愛 是 永 恆 的 ！ 只 要 我 們 堅 信 這 一 點 ， 我 們 終 有 一 天 會 再 與 楊 老 師 相 聚 。
李 默 老 師 ， 不 知 您 是 否 讀 過 我 寄 給 您 的 文 章 ？ 我 記 得 其 中 有 一 篇 是 一 位 叫 傅 海 嘉 女 士 ， 寫 她 患 癌 症 的 心 路 歷 程 。 她 在 一 年 裡 進 醫 院 五 次 ， 做 了 五 個 手 術 。 最 大 的 一 次 手 術 是 胃 癌 切 除 ， 切 掉 了 百 分 之 八 十 的 胃 ， 做 了 半 年 的 化 療 ， 二 十 五 天 的 放 射 電 療 。 這 期 間 ， 不 論 是 吃 飯 還 是 喝 水 都 會 痛 ， 從 食 道 痛 到 胃 。 那 時 她 剛 信 主 不 久 ， 最 初 她 也 問 過 上 帝 ， 為 什 麼 不 阻 止 這 些 痛 苦 發 生 。 她 雖 沒 得 到 回 答 ， 卻 明 确 地 看 見 了 上 帝 的 作 為 。 她 在 文 章 中 有 如 下 的 描 述 ：
“ 從 我 拿 到 胃 癌 診 斷 的 第 一 天 起 ， 上 帝 就 把 理 性 無 法 解 釋 的 一 種 寧 靜 ， 放 在 了 我 的 心 中 。 我 收 到 了 無 數 的 慰 問 電 話 ， 然 而 ， 常 常 不 是 打 電 話 來 的 人 安 慰 我 ， 而 是 我 安 慰 了 他 們 。 在 長 達 六 個 月 的 化 療 、 電 療 中 ， 盡 管 各 種 各 樣 的 副 作 用 都 在 我 身 上 出 現 了 ， 但 用 不 著 醫 生 和 家 人 勸 說 我 ， 我 完 全 坦 然 地 做 完 了 各 種 治 療 。 我 丈 夫 不 去 教 會 , 但 他 也 相 信 我 的 力 量 不 像 來 自 於 個 人 毅 力 ， 而 是 來 自 於 神 。 我 父 親 七 十 二 歲 時 患 肺 癌 去 世 。 在 他 臨 終 前 的 一 封 信 中 ， 他 說 ， 在 他 生 命 的 最 後 幾 個 月 ， 他 所 經 歷 的 痛 苦 超 過 了 一 生 的 總 和 。
" 我 常 為 他 的 這 一 句 話 難 過 。 可 是 與 他 相 反 的 是 ， 我 在 生 病 後 ， 所 經 歷 的 愛 ， 遠 遠 超 過 一 生 的 總 和 。 這 些 愛 可 以 分 為 兩 個 層 次 ， 第 一 層 ， 是 神 通 過 周 圍 的 人 ， 向 我 傳 遞 的 愛 ； 第 二 層 ， 是 神 改 變 我 ， 讓 我 能 自 愛 和 被 愛 。 ”
李 默 老 師 ， 相 信 這 一 階 段 ， 是 您 經 歷 最 痛 苦 、 最 艱 難 的 時 期 。 但 同 時 您 有 否 發 現 ， 這 個 階 段 也 是 您 得 到 愛 心 、 關 心 、 幫 助 最 多 ， 最 細 致 、 最 具 體 ， 最 令 您 感 動 的 一 個 時 期 。 那 是 來 自 人 間 的 愛 ， 更 是 來 自 上 帝 的 愛 。
人 間 為 什 麼 有 這 麼 多 的 悲 劇 ？ 如 今 SARS 正 在 多 個 大 城 市 爆 發 、 肆 虐 。 前 幾 天 與 北 京 的 家 人 通 話 ， 他 們 告 訴 我 ， 有 個 家 庭 ， 在 不 到 一 個 月 的 時 間 裡 ， 因 SARS 死 了 四 口 。 誰 能 阻 攔 死 亡 ？ 誰 能 安 慰 未 亡 人 ？
死 亡 意 味 著 什 麼 ？ 如 果 不 信 上 帝 ， 死 亡 就 意 味 著 人 生 的 終 點 ， 生 命 的 結 束 ， 愛 侶 天 各 一 方 。 人 們 惟 有 深 深 的 恐 懼 和 悲 傷 。 信 仰 告 訴 我 們 ， 今 生 只 是 生 命 的 一 種 形 態 ， 人 生 在 世 是 暫 居 ， 是 過 客 。 肉 身 的 死 亡 不 是 生 命 的 結 束 ， 因 為 造 我 們 的 主 耶 穌 已 在 十 字 架 上 戰 勝 了 死 亡 ， 他 已 復 活 在 天 上 ， 他 應 許 他 的 兒 女 有 永 生 。
一 個 人 只 要 今 生 接 受 耶 穌 基 督 ， 就 會 坦 然 無 懼 地 面 對 死 亡 。 今 生 只 是 永 恆 生 命 的 瞬 間 ， 所 以 今 生 的 長 短 不 重 要 ， 重 要 的 是 在 今 生 獲 得 永 生 的 確 據 ， 且 在 今 生 就 活 在 永 生 裡 。 當 肉 身 自 然 衰 敗 時 ， 我 們 便 平 安 喜 樂 地 走 向 天 家 。
今 年 去 世 的 台 灣 女 作 家 杏 林 子 是 個 基 督 徒 ， 她 說 過 ： “ 當 我 離 去 ， 請 勿 用 眼 淚 埋 葬 我 ， 我 是 前 赴 一 個 神 秘 的 約 會 ， 我 希 望 你 們 歡 歡 喜 喜 ， 如 同 我 的 歡 喜 一 樣 。 ” 在 她 的 葬 禮 上 ， 果 然 沒 有 悲 悲 切 切 的 場 面 ， 她 的 胞 弟 還 鼓 勵 送 別 的 人 穿 上 任 意 喜 歡 的 服 裝 來 參 加 姐 姐 的 “ 送 別 會 ” 。 遠 行 者 和 送 行 人 都 清 楚 知 道 ， 要 去 的 地 方 是 上 帝 的 懷 抱 。
李 默 老 師 ， 您 和 楊 老 師 一 生 都 在 藝 術 上 孜 孜 追 求 ， 將 你 們 對 人 、 事 、 物 、 自 然 的 靈 感 ， 通 過 線 條 和 色 彩 細 膩 、 深 刻 地 向 人 們 表 達 出 來 。 在 繪 畫 的 藝 術 園 地 裡 ， 你 們 是 真 善 美 的 啟 示 者 ， 因 為 你 們 發 現 了 ， 挖 掘 了 ， 傳 播 了 上 帝 美 妙 的 創 造 。
上 帝 的 創 造 是 奇 妙 、 偉 大 和 神 聖 的 。 而 最 神 聖 的 是 對 人 生 命 的 創 造 。 這 創 造 裡 有 永 生 的 奧 秘 ， 能 發 現 ， 明 白 ， 信 靠 並 傳 播 這 個 奧 秘 是 人 生 最 重 要 的 功 課 。
上 帝 祝 福 你 們 有 如 此 好 的 藝 術 天 份 （ 靈 感 ） ， 上 帝 也 祝 福 你 們 明 白 他 的 道 ， 在 永 生 上 有 份 。 您 和 楊 老 師 能 感 受 到 上 帝 無 限 的 、 永 恆 的 、 不 變 的 愛 ， 就 可 以 永 遠 在 一 起 ！
安 息 吧 ， 楊 雲 老 師 ！
節 哀 保 重 吧 ， 李 默 老 師 ！
您 的 朋 友 ： 珊 珊
2003 年 5 月 12 日 於 溫 哥 華
